所以,虞恙一听,再瞧着有些兴致勃勃的人进去,想出来就没出来过,就打消了坐在原地当靶子被人随机抽选拉入舞群里的想法。
蒲韦见她这么一劝就打消掉了,还有些失望,他其实是想激一激虞恙,看一下她的笑话。
像一样这种外地来的女君,怕是也没见过他们这边的舞蹈,若是突然被拉进去,少不得一阵局促手忙脚乱。
而且他们一段舞,难度不大,时长却长,幅度也大,不熟谙此道的,一场舞下来免不了心慌气短,手趴脚软。
等缓过劲来,少不了会错过最佳的祝福退场时机,又被拉入舞动的人群,再来一场。
就算借此喝上了祝福,他们的丰颗酒,也不是那么好送的。丰颗酒入口生涩辛辣,一般人第一口都会被呛到,生而憋红了眼,不想再入一口。其实丰颗酒只是入口劲大,多品却是回味清甜绵密,轻易不会上头的。
可惜了,这样的小愿望,虞恙是不可能帮他实现了。
蒲韦有淡淡的惋惜,不甚明显,侧过身让虞恙走里边,尽量避免人群的拥挤,让她去里面看杂技表演。
虞恙踮起脚尖朝远处望去,那儿确实人群拥挤,密密麻麻,吆喝叫好,口哨鼓掌声一片。
点点头就要往那边走,却被猛地窜出来的人给拉住,虞恙侧身一看,整个人都要扑到她怀里的是消失了一下午的安夭。
身后跟着的是杨明阳。
安夭长吁短叹一声:“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她之前围着主帐周围到处找,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好在杨明阳提醒了他往外围走,她才从一群积极参与的人里面,找了两个往外走的。
一路过来,如果不是杨明阳在身后护着,她怕是要被人群给冲散了。可这么一节路,也免不了让她有些气喘,实在是人多。
“找我做什么?”
虞恙将她扶正,伸手抚了抚她的背。
对于他为什么非要找自己,有些疑惑,但瞧着她一脸的小得意,就知道她找她肯定有什么事。
“嘿嘿——呀!”
安夭刚想说什么,就见她被一明媚的女郎,伸手挽过她双手叉腰,十分得瑟的手肘,热情地招呼着她:“小女君,来呀,加入我们。”
因着惯性,安夭被抓拖着往旁边走,重心不稳,顺手一抓,顺带着就将虞恙给带了进去。
虞恙被扯得一踉跄,自然不会放过一路过来想看她好戏的蒲韦,蒲韦当然也不会放过杨明阳,也用不着放过杨明阳,他已经主动的靠了过来。
刚刚靠拢的四个人站在原地,没说几秒话就被拉入了,歌声悠扬,舞姿起伏的人群,开启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舞动。
蒲韦想看的笑话,没有看成。
虞恙的手脚,十分灵活,被带入人群,拥连着的肢体,没有半分的生涩和牵强,行云流水般,律动感极强。
对于蒲韦时不时扫过来的视线,虞恙抽空,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
看得蒲韦牙齿一紧。
她早就知道他的小心思!
这是在嘲笑他吗?
虞恙可不管刚才那一眼,让蒲韦有了怎样的联想,她这会儿可侧斜着半身,同安夭两个脑袋挤在一起,分神听着安夭非要找着她,跟她分享的小八卦——方家女君与张家女君的前因和结果。
总结下来就是,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果真是不对眼的死对头,为了一场比赛,真是知道怎么往人家心眼上扎刀,哪疼扎哪,一不小心闹过火了,只能有两方的家长出面收拾烂摊子。
双方都没讨个好。
一个嘴上缺德招致容貌有样,未来痊不痊愈难说。一个行为冒失,不顾大体。但都争强好胜,言污行缺,这样的名声即使等禁闭的风头过去了,两人的婚事怕是都会有所波及。
不过这都是她该关心的。
该双方和稀泥,为脸面的双方家长担心。
安夭自然也不会,她就是去当个笑话听的,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跟人分享。
安夭喘着粗气说完,还有些可惜的提到了她们为了赢得比赛买来参赛作苦力的奴仆,真是时运不济,跟了这样的主子,主子遭罪,顾及脸面,不得体罚,那可不就得把怒气发泄到当场案件参与的、不受重视、没有人权的奴仆上去?
谁叫她们没有舍身去命的保护好自家主子?
“咱们撤了吧?”
眼看一曲舞也罢,八卦也讲的差不多了,虞恙就提议她们还是赶紧撤出去吧。
瞧安夭那副一边为了不被人牵扯绊倒,努力跟上节奏,一边又要均气同她讲八卦,抑扬顿挫的,短短几分钟下来,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目光飘忽,额露虚汗,脚杆打恍的模样,就怕她下一秒直接虚脱的倒在地上,边说边拖着她的身体往前走。
“劳烦三碗丰颗酒。”
备酒的小厮,瞧这人过来了,赶紧把酒呈上,听着虞恙的话,刚有些发愣,想说这祝福酒是一人三碗,眼尖的瞧着安夭那脸色,变通的说可以代劳。
总之就是不能不喝。
虞恙瞧着面前满得溢出来的酒碗,就忍不住有些脑袋抽抽,这一碗怕是得有二两了吧?
三碗下肚,半斤就去了。
戈町人民的酒量这么好?
难怪瞧着出来的人,有的精神抖擞,有的东倒西歪,原以为是跳舞累的,现在看来是这酒喝的。
虞恙不敢犹豫,怕一犹豫耽搁,就错过了退出去的机会了。一手端起碗,仰头大口大口的喝。
“砰砰砰!”
虞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连拿下六碗,让旁边的一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杨明阳咽了一下因生涩的酒刺激的口水,看了一眼喝得慢条斯理的蒲韦,催促不成,不服输的赶紧一口闷。
“没事吧?”
撤离出人群,寻了个位置坐下,安夭指使杨明阳去取点炙肉给虞恙压压酒。
安夭瞧着面色如常,目清神明的虞恙,有些担忧,空腹喝酒,还这么猛,这么急,这么多,身子承受得住不?
虽说,丰颗酒酒劲小,但也禁不住这么喝呀,虞恙这个样子,看着与往日无异,真不是一下子醉过去了?
“没事。”
虞恙再三肯定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安夭连连点头,手却一把拿过杨明阳端回来的炙肉,用筷子夹着一口一口喂给虞恙。
让她吃点东西,压一下酒劲,或者是把酒挤出来,吐掉。
安夭反正是越看虞恙这副模样是醉的不轻。一点没有往虞恙说不定酒量惊人上面靠。
虞恙执拗不过,意思意思的吃了几口,就不再动筷,起身说要去看烟火。
安夭哪敢让她去,赶紧让杨明阳送她回去。她看得清清楚楚,虞恙起来的时候身体摇摇晃晃的,走两步,深一步的浅一步,生怕她下一秒就倒地下了。
杨明阳看了眼虞恙,又看了眼安夭,面露纠结,很是不情愿,挪动的步子小且密。
“汀云,扶好你家女君,走吧。”
蒲韦看着杨明阳那副想留下,舍不得离开的小动作,内心有些发笑,真是一点都不含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思意图是吧?
看了一下天色,也没有久留的打算,招呼着汀云,就往外面走去。
“哎?——慢点。”
安夭叮嘱两句,回过神来就睨了杨明阳一眼,没好气道:“叫你去送送,怎么不去啊?让一个外男去送!”
“我信蒲兄的人品,而且他们——”杨明阳凑到一旁解释,结结巴巴,“我不,不是答应了,要陪你去,去看烟火吗?”
“哼~小心虞恙后面找你麻烦。”
安夭哼哼一声,转身往前走。
杨明阳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