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风浪确实没见过呀!
玄甲骑迅速撕破外围,正猛烈向内突进,书生身上腥红如霞血水湿淋,一杆铁槊上下翻飞,劈、盖、截、拦、撩、冲、云、带、挑、砸无所不用,前方身侧但凡被其碰到便是遭殃,槊下无一敌手,倘有勇夫持枪接近亦被他一槊挑了性命,书生杀得性起,看准一将领模样的着甲刀手便是一槊将他剌穿心胸,随后手上发力将尸身挑起大力向前甩去,那尸身飞快砸在后边的几名步卒身上,便听得“噼里啪啦”的骨折声与哼哼唧唧的痛苦呻吟声陆续响起,待书生策马冲过后,原地只剩下几滩血肉馍糊的烂团团了。
中军不过四千士兵,眼见前方人嘶马鸣的响动不断接近,牙旗下方的蔡彦文惊得面无血色两股震震,忙对张士信劝道:“丞相,我等快走!敌军势盛,眼看着我军便不能阻拦,为今之计唯有速退好留下有用之身,待日后再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张士信口干舌躁双目失神,听了蔡彦文所说才回了魂,便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是该速退,退,快走!来人。”
身边有亲从应了一声上前来,张士信吩咐道:“速牵我马来,莫要声张。”
那亲从“喏”了一句,接着便悄然向后退去,不多时再度出现,却已是扯了两匹高头大马过来,又帮忙将二人扶上马鞍后,才带着几十亲卫拥着两人偷偷的脱离中军,却是要扔开那些中护军出逃脱身。
战场上一片混乱,惨呼声不绳于耳,护卫中军的士卒无人发觉他们的丞相大人已逃脱,但这一切却分明落入了书生的眼内。
其时书生正一槊挑开前方的枪兵,眼尖的他一下便见到了又远处那十几人诡异的举动,待见到被簇护在中间衣装鲜艳的张蔡二人后,书生略一思索便认定此二人乃高邮军的首脑人物,如此光鲜的两条大鱼如何能生生让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不是吃馄饨不吃馄饨馅嘛!
绝对绝对不行!
书生两腿猛然一夹,跨下的座骑与他朝夕相处早有默契,在感受到主人催促之后,骏马拔动头颈发出“唏呖呖”的一声,跟着四蹄蹿动猛然冲出两步后,两条粗壮有力的后腿筋肉发力在地上大力一蹬前腿与身躯抬起,便轻易的自前面几名惊恐的步卒头上跃过,又轰隆一声四蹄着地,随后四蹄翻踏迅速奔跑向张蔡等人追去。
前方那十几人正待要向江船赶去,猛听得身后踢踢答答的马蹄轰响迫近,回头便见一骑气势凶怖的持塑策马而来,不禁惊慌的叫道:“快去几个人拦下他!”
有忠心的亲人带着两人返身对上书生,本以为三个打一个即便不能杀了他也能拦下,孰料书生只是一抖铁塑溅起点点寒芒,三人便头颈胸皆被戳出一个血洞,一声不吭的便横死当场,随后书生更不停留仿似杀了三只蚊蝇般毫不在意,仍旧策马奔驰不断接近,誓要将那些人尽数留下。
“快,快走!”
蔡彦文吓到瘫软在马鞍上,只惊恐万分的嘶声催促,张士信还算好些,却也不断挥鞭丝毫不恤马力的驱使马匹,要它再快一些,好远离身后那个恐怖身影。
只是他们两人有座骑出力带着他俩奔跑在前头,可是那十来个亲从便无这般幸远了,陆陆续续的有人被书生追上信手便是一槊刺死,虽也有几人鼓起勇气持刀返身欲待搏斗,却也不过是送上门的点心一般被书生轻易解决,连半分阻拦都未做到。
江岸已近在眼前了,只是,那催命符一样的马蹄声亦近在身后了。
大船船舷边,有水手已候在梯板旁,张士信心中大喜不已,张口正欲喊话,不料背后忽的一痛,跟着胸口一凉,整个人猛的自马背上抽离吊立半空,身体更是迅速变得无力,便连呼气吸气也变得艰难,头脑发昏,两眼更是金星迸发。
“这…这是……”
张士信犹不敢相信自身境况,努力的挣扎着低下头,才见着自己的胸口处,一大截雪亮的长刃伸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正沿着长刃不断喷涌而出,淅沥沥的顺着刃口洒落地面形成了一汪血色滩涂。
“…嗬…嗬嗬…”
“…我…我…要…死了…”
“…好痛…”
“…兄…长…”
“…救……”
“扑哧!”
一大口黑血夹着些许脏块自他口中猛的喷出,张士信圆睁双眼满是痛苦与不甘,就此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