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抬手间便到了书房外。
尚有几丈远,便听见尉迟烬拔高了音调的喊声。
“太子近日这脾气是愈发见涨了,太子可知老夫是何人?”
“长史自是教我治国之道的师傅。”
只听那尉迟烬冷笑一声,语调讥讽地继续道:
“原来,太子还知道我是你师傅!我原以为太子如此顶撞于我,便是不认我这老师呢。”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何来顶撞一说?”
楚寒星也拔高了些音量。
即便是没看见脸,她们也能想象出楚寒星此时脸上的表情。
“自己的想法?”
尉迟烬突然语调一转,赫然一副鞠躬尽瘁,语重心长的音调。
“太子可知,我教给你的那些都是老夫毕生的经验和所学,太子为何总是不懂老夫的苦心?”
“我并非不懂长史的苦心,而是觉得是非定论终归需要我自己用眼睛去看,冷暖我总得伸出手去自己体会。”
“可你是太子,你这样就是在浪费时间。”
“那尉迟长史教给我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对!那都是我毕生经验,怎会有错?”
沉默许久,太子幽幽开口。
“敢问长史,人性本恶否?”
“非也!”
“敢问长史,先有蛋否?”
“这……这是何意?”
尉迟烬有些茫然。
“许多事,尉迟长史也未曾亲眼见证,亲身体会过吧?那些就连尉迟长史都未曾亲眼见证之事,何来必然的对错?”
“你……”
尉迟烬哑然。
良久之后,太子降低了声调,语气软了几分,却没有丝毫妥协。
“尉迟长史,您是我的师傅,教我许多,我心怀感念。我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与感受绝非有意顶撞长史,而是想将自己的体会说出,与长史一起探讨,一同感受。”
沉默片刻,太子继续说道:
“许是近日这房间炭火烧得燥热,我的语气有些急躁,听着像是顶撞了长史,还望长史莫怪。”
楚寒星的声音软了下来。
尉迟烬怎会不知,太子一向良善,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
“罢了,许是老夫年岁大了,不知道如何同你沟通。可老夫想要传授给你的经验却是实打实发自内心的。”
“受教。”
白嫣然听着两人的对话,很是欣慰。
近日来,她大多的心思都放在了外出游历的楚寒雪身上,对楚寒星的关心着实少了些。
不过今日听他与尉迟烬的辩驳,便知晓他早已不是那个懵懂少年。
终有一日,林国未来的社稷重担将放到他的肩上。
白嫣然使了个眼色,成禄立即会意,高声传诵道:
“皇后娘娘,柔星公主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