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是阿宁获得大渊氏族认可最快的方式。
庄皇后看着那一双如墨玉一般的双瞳,那双眼睛里面尽是沉静之色,阿宁看人向来专注,让人不由想错开她的眼神。
“不知你可听家中说过你父亲的事?”
闻此,阿宁点了点头,即便安城的家书什么都未说,但她也有自己的路子看着安城的一切。
“若你能拿下陈氏,我便将这个位子还给你父亲。”
阿宁闻此浅浅笑了笑,“娘娘,我虽是商人,但也不用非要以交易的形式与我相处的。”
拿下太祠的名额,大体上是服务于皇后将来的目的,但当下最直接受益的却是阿宁,这是她改变自己身份的一步棋。皇后大概是以为她对此并无兴趣,才想好了这番说辞。
庄皇后闻此不由苦笑了笑,“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做这类事。那你是答应了?”
阿宁低身见礼,道:“谢娘娘指点,定不负所望。只是如今以我之能,怕是不能得陈氏青睐,还需娘娘帮我一二。”
庄皇后对此早有准备,她将玉璋宫中资历最老得嬷嬷派给阿宁,在陈氏开堂之前,为阿宁全面指导礼仪之事,又准备了一些陈氏生平的事迹,好让阿宁对其人有所了解。
厚厚一摞文牒都让人装了车。
庄皇后又细细吩咐了那嬷嬷几句,阿宁见此不禁几分叹息。
庄皇后其人并不如她言辞中的那般犀利,相反她是一个很柔软的女子,有着细腻而坚韧的性格,但却被放在了这个位子,深宫幽寒,又膝下无子,厉帝亦非良善之辈,母族虽有血脉相连,但多少也仰仗着她皇后的身份,需要她的尊贵去反哺。
庄皇后的冷暖只有她自己能知,阿宁亦不便多说,又低身拜了拜,而后上马车而去。
回至桑府,阿宁立刻便着手写了一封书信去往平京城。
皇后说的没错,如今她在恒盛所作不过是获得他人的赞同,虽然身份上她的确需要,但在商言商,这可不是她该有的报酬。况且,如皇后所言,若是桑子城真的在庄氏的安排下入了商行司,那么桑家便真的全然在庄氏的把控之中了,这并非是阿宁想要的。
几日后,桑子城在安城的商会之中接见了明锦院的三掌柜月衡。
桑子城听完月衡所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复又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要与商会共同开发恒盛?”
月衡笑容谦和,眼如弯月,道:“对,我们有意与你们商会共同开发恒盛。”
恒盛虽有商行司的指导,但毕竟不是官家的商道,归根究底是民间自行开发,因此明锦院提出以合作的形式共同开发,此后按比例抽成并非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桑子城处理恒盛的事越久便越知道这其中涉及多大的利益,他只是没想到自家女儿居然敢图这么大的利。
“这是阿宁的意思?”
月衡依旧笑得端和,“东家虽是明锦院的东家,但明锦院的管理和运营皆由我们十二掌柜自行处理,此事与东家无关。”
桑子城与阿宁的关系毕竟在那,因此须在一开始便将这层关系从明面上撇清。
“好,可是这毕竟是我们安城商会的生意,为何要与明锦院同分?”
月衡浅笑道:“因为我们的人脉可保证商途的安全。”
“此事有立国的萧将军……”
“桑家主可了解萧盛其人?”
闻此,桑子城默了默,萧盛是土匪起家,此后利益分配上着实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我们的人曾抵达鲜国最北端,我们有法子能让恒盛不仅通达鲜国。”
“你的意思是……”
此话未出,二人皆心知肚明,事情尚未成,倒不必宣之于口。
桑子城亦知,以鲜国的体量虽然可达一定的利润,但哪里能与大成相比。更何况,阿宁如今拉来了珠旭茶庄等茶商,若要同时满足他们的利益,一个鲜国定然不够。
“此事还需商会的议事阁同意。”
“当然。”月衡低敛了眉目,道:“若有必要,我可亲自与商会各位阁老详谈此事。”
以桑子城的身份在商会议事阁中难有决定性的话语权,因此明锦院的人能亲自去谈,自然是最好不过。
但一切都是后话,桑子城依旧震惊于阿宁居然敢打这般大的主意。
五日后,阿宁一早便唤来车马,与阿喜二人前往南城门候着,只因余悠然今日便要抵京。
家书中有略略讲过余悠然今次入京的目的是为了姻亲一事,但阿宁还是有些惊讶,上次见面还踌躇满志的人这么快便要与人议亲。
余家事情的后续阿宁断断续续了解过一些,因为余之寤参与流民贩卖一事,被刑部扣押,在调查的过程中,翻出来余之寤此前参与地下赌场的事,一时间除了要面对大量的罚金,余氏的声誉也闹得非常难堪。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余氏需要通过联姻来挽回一些损失。
南城门的车马川流不息,城门口的侍卫对于入城之人的盘查十分谨慎,放行的速度不算快。阿宁今日特意告假来接余悠然,在车架中等的亦是昏昏欲睡。
“姑娘,是余氏的车驾。”
阿宁从车中探出头去,便见一名车夫正在将户籍等文件交予城门看守,而马车外坐着的正是余悠然的贴身侍女小桃。
只有一辆马车,显然余悠然此次入京只有她一人,虽然宴清安拜托康氏陪同余悠然,但族中无嫡系长辈前来,恐怕余悠然会被对方轻看。
念及此,阿宁不由皱了皱眉。这余氏当真是来卖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