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

一向温柔冷静的陌无霜和她最尊敬最仰慕的大师兄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争吵的原因就是那张参加仙门大比的弟子名册。

“她是妖，而且才拜入绝情峰，且不论她有没有资格去参加仙门大比，就说如果她去了，那仙界众人会如何看我们苍梧剑门？海纳百川？还是正邪不分？”

谢长风正坐在书案旁看书，闻言，只是淡淡扫了陌无霜一眼，就将视线移回了书上。这在平常，是温和礼貌的大师兄绝对不会做的。

他近来变化很大。

“掌教已将仙门大比的事全权交由我处理了，我认为她可以去。”

沉默良久，陌无霜才难过地低声道：“师兄，你敢说你这么安排没有一点私心吗？你还是那个一心为宗门、为苍生的谢长风吗？”

女子眉目低垂，眸光潋滟，总是给人以疏离感的清冷师姐如今柔软脆弱得像一朵纤细白莲，任谁都要为之动容。

但谢长风仍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摩挲着手里的书页，微微勾唇：“我就是为了我的私心啊……”

陌无霜被他气得掩面跑了。

她捂着脸一路跑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湖泊旁，跪坐在水边看着湖面上清晰的倒影。水中的女子有一张芙蓉面，但眼眶通红，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如同那些为男人流泪的凡间女子一样。

陌无霜痛恨这样的自己。

但她更痛恨那造成这一切的人。

为什么？那妖女为什么要招惹她的大师兄，为什么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明明她们素未谋面，无冤无仇。

她心里酸涩嫉妒得发痛，又不愿看见这样丑恶又懦弱的、如同怨妇一样的自己，于是她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呼吸了几次，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湖边，又成了那个人人敬慕、温柔疏离的大师姐。

她走之后，湖面上又倒映出了一张人脸。

婴儿肥、小虎牙、闪着光的漆黑双眸。

有人惹师姐伤心了呢……他很不爽怎么办呐？

让师姐不高兴的人……都该死。

……

再说绝情峰这边。

林卿歌犹豫了好久，是直接跟君幸川坦白还是偷偷溜下山去，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和师尊正面刚。毕竟没有他的允许，她很难成功下山。

“你想去参加仙门大比？”君幸川手中动作一顿。他种下的灵植已经长出了花苞，淡粉色的，很漂亮。他正在给它浇水。

“是，徒儿想下山历练历练。”

男人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好久，大乘期大能的威压不自觉地释放出来，让林卿歌脸色发白。

君幸川注意到了，连忙收敛了气息。

“可以。”他只是沉吟片刻，就干脆地答应了，这让林卿歌准备的很多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这次下山好好历练历练吧。”说不定以后就没有出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