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房之中,钱宁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
正德皇帝手里拿着锦衣卫收集到的证据,心情有些复杂,何鉴本人没什么问题,可他的管家、书童的确有收受将校军饷之事。
这些人跟他日夜相处,若是说何鉴不知情,正德皇帝是不信的。
正德皇帝思索一阵,对钱宁说道:“送一份情报到何府吧!”
“遵旨!”
次日,何鉴上疏乞求致仕。
内阁之中,三位大佬看着何鉴的折子都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费宏叹了口气,开口道:“出而不忠于君,入而不孝于亲,岂不惭负天地羞七尺之躯哉。昔日之少年,胸怀鸿鹄之志,今已面目全非,成了自己都陌生的模样”
“说起来,大司马也七十有二,也是时候退休了。”梁储摸了摸胡须,悠悠说道。
杨廷和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有些惆怅,这位老臣的退休有些不光彩。
“诸位以为,何人可担任大司马一职?”梁储看向杨廷和与费宏,平和的问道。
费宏思索一阵,开口道:“论军功,太子少保、右都御史彭泽应该提名。”
彭泽虽然出身于陕西兰州卫,可他的祖籍江西吉安府庐陵县,与费宏也算半个老乡。
杨廷和低头不语,梁储从容说道:“彭少保目前还在四川剿匪,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恐怕有些不便啊!”
“那梁公以为何人适合?”费宏见此,温和的反问道。
梁储微笑着说道:“兵部左侍郎陆完,在剿匪之时也立下过功劳嘛!”
费宏沉默了下来,陆完当初剿匪不力还被陛下拿出来当例子反驳他们,现在梁储居然打算让他上,着实有些.儿戏了。
不过话说回来,比起彭泽,陆完为人更加圆滑
与此同时,京城南熏坊陆府之中,陆完在庭院之中喂着金鱼,看着池塘里抢食的鱼儿,他目光很是平静,悠悠说道:“竞非唯为生之谋,乃万物之本性也。于竞中胜,则进。于竞中展,则兴。此乃天道自然,非我一人之过。”
从何鉴被揭发何鉴家僮取将校钱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为此不惜耗费重金交好钱宁,反正这种事情他以前也做过,倒也轻车熟路。
钱宁暗示会在今天把证据交给陛下时,他就提前准备了四份厚礼,分别送到了首辅杨廷和、次辅费宏、阁臣梁储以及钱宁府上。
可送礼的书童回来却告诉他,只有梁储知道他送了礼,杨廷和与费宏早早出了门,都不知道这回事。
这让陆完心中有些忐忑,他仔细想来,能跟他竞争的人也不多,杨一清算一个、彭泽算一个、陈金算一个。
但杨一清现在是刑部尚书,兼任的可能性不大。
陈金在江西剿匪表现极差,要不是欧藏华和李承勋腾空出世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陈金估摸着连太子少保都捞不着。
反倒是彭泽,对他的威胁性太大了。
至于欧藏华.
陆完动作一顿,其才情之卓越,确为朝中年轻一代之翘楚。
可他太年轻了,除非陛下破格垂青,不惜一切的予以扶持,依循往昔惯例,他怕是需要历经十载春秋磨砺,方能稳坐高位,执掌权柄。
十年后,欧藏华也不过三十多岁,依然是正值壮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