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望向远方,“我的目标只有两个,大的是为大渊贡献我自己,小的是供养父亲。”
“沈公子的目标是什么呢?”
他转头看向沈宴,笑着问道。
“……我?”沈宴一愣,眼睛逐渐有神,“我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效忠陛下和大渊。”
陆绎微笑起来,拍上他的肩膀,“既然有目标,那就不愁了。”
“况且,你现在做的不正是向着你的目标前进吗?”
沈宴一怔,似猛然醒悟。
陆绎继续说道:“沈公子,你可知有时候你的身份给你避免了多少流言?”
沈宴很疑惑,“什么?”
“你身为吏部尚书之子,即使像我一样还未嫁人,也无人敢说什么,而我不一样,即使当着我的面,他们依旧会说那些难听的话,根本不怕我听到。”
“可是你不是锦衣卫同知吗?把他们抓起来,以儆效尤!”
沈宴听完,热血上涌。
陆绎摇头,“流言永远是抓不完的。”
“我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我作为指挥同知,处处小心,甚至他们都说我圆滑,其实就是他们找不到我的错处。”陆绎笑了出来,“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就当他们在夸我了,毕竟在官场,有几个能像沈公子这么单纯呢?”
沈宴听到最后,原本对他的同情瞬间变成了不满,眼里几乎蓄满的泪也一下子憋了回去,生气地喊道:“亏我还因为你的事感动,还同情你,你竟然还说我?”
“沈公子误会了,陆某的意思是,沈公子可以利用你的身份便利达到自己的目标。”陆绎认真地说道。
沈宴平静下来,似在认真地思考。
“如此,沈公子的心结应该解开了吧。”
陆绎微笑着给他倒了茶。
“心结?”沈宴反应过来,真的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可是他还嘴硬,“明明是本公子自己想通的,你只是引导而已!”
陆绎一笑,顺着他说道:“沈公子说得对,陆某能为你引导实属有幸。”
沈宴听着这话有点别扭——怎么像哄小孩的?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沈宴看向别处,小声说道。
“什么?”陆绎把耳朵凑近。
沈宴觉得他是故意的,就对着他的耳朵大声说道:“本公子说多谢!——”
“嘶——”陆绎捂着耳朵撤了回来,抱怨道:“沈公子的嗓门和那打更的有一拼。”
沈宴正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听到他的话又变了脸,“你……!”
他看到陆绎正笑着看着他,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如此了。
“本公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他瞥了一眼陆绎,不屑地说道。
“陆某多谢沈公子大人有大量。”
陆绎跟他一唱一和。
“呵,你就贫吧。”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已经适应了这种氛围轻松的相处方式。
安静下来之后,沈宴喝了口茶,瞥向陆绎,缓缓开口:“陆绎。”
“嗯?”陆绎放下茶杯,看向他。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沈宴有些别扭,毕竟他们两人之前对外还是“死对头”。
陆绎一愣,随即笑着回道:“若沈公子不嫌弃,当然可以。”
“有什么好嫌弃的?本公子可不是那种歧视出身的人。”他用手指敲着桌子,似有些紧张,明明是对陆绎说话,却盯着自己的手指。
“那你以后叫我名字就行了,光叫我沈公子听着都别扭。”
“好。”陆绎干脆地笑着回他。
沈宴看他一直在笑着说话,有些奇怪,“平日也没见你喜欢笑啊,今日是怎么了?”
陆绎依然笑着,“你也是我第一个朋友。”
“……啊?”
“小时候我也有过玩伴,可是在我父亲夫家没落之后他们就不再跟我联系。”
“去县里读书时,我没有其他心思,一心只想完成我与父亲的心愿,所以他们都认为我性格孤僻,自然也就没有朋友。”
沈宴看着他,暗自唏嘘。
“如今做了官,更不可能有朋友了。”
“父亲告诉我,真正的朋友是值得信任的人,对信任的人就要露出笑容。”
沈宴有点懵,他怎么没听说过?
他倒是听说过,遇到喜欢的人会不自觉地笑。
或许这是他们那里的习俗吧。
沈宴这么想着,竟也笑了出来。
他竟然是他信任的人。
他瞬间有一种骄傲的感觉。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已经跟他交换了心事,可不就是信任的人了吗?
陆绎看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心里的高兴又添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