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很好奇时,圆圈中央突然甩出深蓝色的宽袖,众人眼前一亮,同时圆圈随着舞倌们快速的碎步迅速扩大,最后他们后撤一步下蹲,中央只留下男子一人。
男子挥起另一只宽袖,仰头时脖颈的线条清晰诱人,只是宽袖遮住了他的脸庞。
音乐节拍加快,男子缓缓将手臂下拉,他妖媚的面容慢慢在宽袖下半遮半掩地显露,就连手势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抬眼望向正前方,带着笑意,眼神妩媚动人。
沈宴发现他的眼神正盯着皇帝,立即转头看向裴瑾。
金麟卫的直觉告诉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太后神色平静地望着他,嘴角却带着笑。
裴尚眯起眼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应该不是想刺杀,但是他的轻功不可小觑,这样的眼神也可能是出于舞蹈需要,不能不防。
她虽不动声色,但裴洵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裴洵把手搭上她紧绷的小臂,小声说道:“不必担心,大司马早已布置周全。再者,他们若在此行刺,岂不就是毁了他们盼望的和亲?他们应当不会如此愚昧。”
裴尚当然也知道这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担心。
“皇兄说得对。”她放松了些,坐直了身子。
裴瑾望着他,他的额上画有精致的花钿,一袭红裙外套着深蓝色短衣,短衣的颜色从脊背处向宽袖逐渐加深,两臂上缠着红色披帛,又各自以丝花点缀。
他站在一众舞倌中间,宛若众星捧月。
裴瑾很惊讶,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美艳的男子。
可是,她同时隐约觉得他会搞事。
风天逸也看着他,惊叹他的妖娆,看到他望着裴瑾时,又转头看了一眼裴瑾,发现她也在望着男子。
他心下一动,不安感隐约出现。
裴瑾在桌下攥住他的手,风天逸低头看向手,又抬头看向她,两人对视,最后他带着浅笑回握。
男子见裴瑾好像并没有意料中的惊艳而后动心的迹象,暗暗皱了下眉,随即转身起舞。
他丰姿冶丽,几乎让殿内的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
比如对丰兰息来说,他已经完全没心思吃饭了,心思只在眼前的这位“漂亮哥哥”上。
裴明坐在最后一席,很多时候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即使如此他也几乎都要站起来看了。
男子的宽袖和披帛上都有燕回的图案,转圈时宛若燕归巢,围绕他飞舞,那一刻,他自身也仿佛变成一只欲飞苍穹的燕子。
在他身上,红色与深蓝色融合得恰到好处,将他衬得身姿曼妙。
随着乐声接近尾声,舞倌们簇拥着男子,将最后的姿势定格。
男子慢慢平缓呼吸,胸脯有规律地起伏。
众人大多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直到裴尚鼓起掌,其他人才跟着鼓掌。
白瑞看向裴尚,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因为其他人的掌声和裴尚有间隔,而白瑞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些舞倌身上,裴尚又在她的斜对面,因此很容易辨认。
她机械地鼓着掌,小声骂了一句:“陋习。”
裴明呆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劲地鼓掌,等到掌声逐渐消失,“这位哥哥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皇兄,你说是吧?”
裴洵微笑看着他,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形容得恰到好处。”
他开心地笑了,一会儿又悄悄问裴洵:“皇兄,你准备了什么节目啊?”
裴洵一挑眉,转头笑着看着他,“看来,你准备的节目一定很好。”
裴明一缩脖子,撇撇嘴,成功被他带偏话题,“就算你是我皇兄,我也不能提前跟你说,否则就没有惊喜了。”
“好,我期待着你的节目。”
看到裴洵这么认真地回答他,他有些过意不去,挠挠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也不算什么节目……”
“那也是你用心准备的,凡是用心之事,都值得期待。”
裴明眨了眨眼,像是惊讶于他的话,亦或是可能被他的话洗礼了。
他用力点了点头,“谢谢皇兄。”
舞倌们收起姿势,行礼后低头退了下去。
男子提起裙摆,缓缓下跪,叩头后起身道:“清琉和亲皇子阿苏勒,参见大渊皇帝,恭祝大渊皇帝万寿永康。”
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妖冶的美,就连下跪也很美。
他的声音也很有质感,不像裴洵那样温润,也不像裴明那样略显稚嫩,而是充满磁性,和他的长相一样有攻击性。
在场众人闻言都很震惊,只有太后点了点头。
“这,这成何体统?和亲皇子怎能与舞倌一起献舞?”
“对啊,这和亲皇子可以说已经算是陛下后宫之人了,这以后传出去百姓该如何看待啊。”
“是啊,是啊。”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明明刚才还看得那么起劲。
他们知道这是清琉献舞,但不知道领舞的竟然是和亲皇子。
尽管官员们很小声,但还是被裴尚听到了。
她微微眯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阿苏勒仍然平静地跪着,对他们的议论充耳不闻。
裴明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和眼神能猜出个大概。
他望着男子单薄的背影,很想替他说几句话,可是自己几乎没有发言权。
裴瑾想了想,扭头看向旁边的太后,“父后,这该当如何?”
她说得不算小声,几乎殿内每个人都能听到。
阿苏勒低着头,眼神暗了暗,嘴角好像上扬了一丝。
沈宴一直在观察他,可是阿苏勒丝毫看不出被盯着看的慌乱,而是很从容大方,好像对这种注视习以为常。
沈宴在大脑里已经拉响了警报——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