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述眼皮一跳,“那个是半个月以后,还早。”
想到老板这副颓废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参会。左助理又默默补了一句:“根据议程来看,不是什么重要会议,您如果没有时间的话不去也行。”
“有时间,提前过去准备吧,申请明后天的航线。”
左述:“?”
虽然,但是也不用这么提前吧?
“你和秦确都去。”顿了顿,“你们还有谁跟欢总那边有过联系吗?”
左述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他老板说:“把海元科创赵总也带上。”
“……”
嗯……这真的只是要去参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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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丰资本在黎氏集团上市前就已经入股注资,得有个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黎氏大风小浪,禄丰那边也没动过要撤资的想法,现在这种紧要关头,突然要撤出,很明显就是背后有人搞动作。
偏偏祸不单行,商业线销量急转直下,研发线的项目丢的丢停的停,股价持续大跌。
眼见就要大厦倾塌,黎氏上下一片愁云。
黎漾在国外养病的第二周,还在病床上,就被临时拉着开了一场远程会议,股东和董事会一致发难问责,说他只接手集团一个多月,就要把集团搞破产了,强烈要求他承担连带责任。
虽然谁也没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承担经营不善的责任,就是要他主动辞去职务。
黎漾没明确表态,只盯着屏幕上那道全程玩着手指一言未发的身影看了半天。
切断会议后,他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他妈妈任晓梦正在门口跟医生交谈。
他想到这几天任晓梦一直在他面前翻来覆去念叨的,那些关于他妹妹任清欢如何表里不一,如何嚣张跋扈,又如何对她大不敬的话。
前两天他不信,还情绪激动地跟她吵了几次。
从小就乖巧又娇气的公主,怎么会有那么深沉的城府?
但今天他信了。
刚刚的视频会议,他妹妹虽然全程都没开过口,但每一位董事股东发言之前下意识往她的方向飘去的眼神,都明显带着对上位者的敬畏感。
他又想到当日在黎氏大楼天台上,三婶陈雁只要她上前,后来她解释说跟三婶关系好,这么多年在国内多亏了三婶的照拂云云。
可此前无论是在三叔家老宅还是在伴山墅会议室,她和三婶看起来分明并不熟络。
有了一丝疑云,一切就都抽丝剥茧,真相逐渐浮现。
她为什么能随手就拉到对手家的太子爷来结婚?就算那人是图她这个人,但如果没有魄力没有手段,她哪来的自信和勇气去找人家?
对方又为什么先示好,又毫不留情地施展雷霆手段打压黎氏?
许凌分明也提醒暗示过他,说他这个妹妹可不简单。也不止许凌,很多以前的老同学都明里暗里提过,夸她厉害。
他为什么没有信呢?
也不是不信,是不想信。
他不想相信,那个会晃着胳膊跟他撒娇求他带她出去玩的小女孩,早就在这十一年鲜少相见的时光里,变成了陌生的、他完全不了解的模样。
他的小明珠怎么会变呢?
黎漾不想信,也不想接受他和妹妹早就不像从前那么亲密无间,所以无论谁如何暗示提醒,他都选择性忽略。
可今天,他再无法忽略。
妹妹长大了。
黎漾抿紧唇,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就算长大了,她也只能是他的妹妹。
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