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安顿好林子茜,林美静也留下来陪床。林子苏这才抽了个空,给周瑁远发了短信,表示想见他。
消息发出去,她又莫名有些忐忑,害怕又被约去公司,那里太压迫了,没法自如地表达心声。
林子苏刚想说不去公司,周瑁远的短信就回过来了,“来公司吧!”
果然!难道还要再上演一遍那夜的“羞辱”吗?不!
林子苏当即回复:“能不能换个地方?”语气却不敢硬气,到底是有求于人。
很久很久,他都没回,林子苏又有些后悔了,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会不会不理自己了……
于是准备发消息解释一番时,周瑁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你在怕什么?”语气冷峻,听不出一丝感情。
“没有,”林子苏违心地矢口否认。
“那为什么换地方?”周瑁远追问,听得出来,这是审视的口吻。
“那是总裁的地盘,不是男朋友的地方!”林子苏倔强起来。
“那你想去哪?”周瑁远笑了。
“只要不是公司就行!”林子苏总算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嗔娇了几分。
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来我家,嗯?”似乎他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不过语气虽是征询,却仍含着不容拒绝的权威。
那还是他的地方,那里比公司更冷,更逼仄,可是我还能讨价还价吗?
他都已经让步了,我再“得寸进尺”,万一又惹恼了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咦,不对,“来我家”,难道他就在家里?
那为什么还让去公司,他在试探我吗?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相信我?
“好吧!”林子苏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你在哪?”
“青年公寓!”
“小郭会去接你!”
看到右手臂上还绷着纱布,有碍观瞻,林子苏索性把纱布拆了,只留了最底层的薄纱布。依旧穿上那件改良旗袍——她只带了这一件。
可这是无袖的,无法遮挡伤口,好在自己还带了披肩,便穿上披肩,化了精致的妆容以遮盖憔悴面容,这次不洒香水了,因为她实在用不惯,而且喷了确实太显刻意。
火眼金睛如他,不想再让他觉得我在讨好他!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来到世贸领帝,走时是朝阳,再来是披星戴月。
郭晓钊应该没少来他家,轻车驾熟,而且周瑁远很可能给他开了至少是管家级别的入户权限,所以能出入自由。
等到电梯升入26层,电梯门打开,郭晓钊就在她身后说了一句“总裁在等您,林小姐进去吧!”
林子苏步出电梯,再回头郭晓钊就不见了,还在惊骇中,身边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小姐”,林子苏这才回过神,声音正是上次离开时在门厅恭送二人的那个管家刘太太。
林子苏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番,周瑁远说她51岁,可实际上看起来像四十来岁,妈妈比她年纪小,但她比妈妈保养得要好,看起来也比妈妈年轻。
嗯,穿着简单大方,也透着点高级和时尚感,连他家的管家太太都这么高端,这算是近朱者赤吗?!
“先生在等您,跟我来吧!”刘太太也是少言寡语,和郭晓钊一样,像是一个炉子里复刻出来的,都是专注少话。
林子苏微笑点头,也不再多言,跟着她入户。
甫一进入玄关,就听到了空气里弥漫的优美钢琴音乐,林子苏先是以为播放的音乐,可走进了才听出是人弹的,谁在弹琴?他家还有其他人吗?
林子苏困惑地看了一眼侧前引路的刘太太,她并没应答,只是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又不失礼貌地继续引路。
等到终于离钢琴声越来越近,林子苏甫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空荡荡的空间——或许比宽硕的客厅小了些许,却是一个比客厅更冷清的空间。
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窗外的星辰月光,像是一座孤岛,悬在人间烟火之上,“孤岛”上只放了一台白色的钢琴,更显得空间空荡荡。
钢琴的上方低垂着一束清冷的灯光,琴前赫然坐着那个霸道总裁——哦,不,今夜他是钢琴王子,带着几分忧郁,这简直让林子苏惊诧万分,天呐,他居然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好。
林子苏四岁时在妈妈的启蒙下,开始练习钢琴,可是练了一年就没练了,因为她既不喜欢又没天赋。
但家里的钢琴声并没有断过,因为妈妈会弹钢琴,子茜和子恪比林子苏有天分,也都是从四岁开始练钢琴。所以家里常年都有钢琴声陪伴,也得益于此,虽然钢琴弹得不好,但别人弹奏的好坏她是能分辨出来的。
相比较自己家那种小老百姓的自娱自乐,他的钢琴水平不能说大师级吧,至少也是相当专业的级别。
妈妈曾经说过,二流的琴技是琴操控人,一流的琴技是人驾驭琴。想必他便是妈妈口中的那种“一流的琴技”。
只见他十指修长灵动,不看谱,也不找琴键,只闭目听音,便能指走如飞,轻巧如蝶,从容自如,洒脱如仙,所谓曲不醉人人自醉,便是如斯吧!
他还穿着白天的蓝色商务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带已经卸了,散发着莫名高贵的忧郁气质。
那一头卷发仿佛也被忧郁渲染,如刀刻斧凿的英俊面庞,深邃神秘的黑色眼眸,沉醉其中,像一个正被万众瞩目的钢琴大师。
这个多面体,专注安静起来,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优雅绅士,迷倒众生,有一种破碎的忧郁气质,令人心动又心碎,让人不自禁就沦陷进他的温柔琴弦里……
是的,林子苏沦陷了,目光再也无法移开,痴痴地望着他,沉醉在他的琴声里,怔怔地立在墙侧,立在画下。
仿佛置身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只有自己和他,他们心神交汇,这一刻,他不是万众仰慕高高在上的总裁,而是可以随时拥入怀中的爱人。
明知道爱上他,是一场飞蛾扑火的游戏,可我依旧愿意沉沦进入他的温柔陷阱,天呐,我该拿他怎么办……
那个钢琴王子,仿佛心有灵犀,抬眼看见了她,便也凝视不移,目光中流露着缱绻情深,那是能让人粉身碎骨也要爱他的力量,他的琴声也缱绻流淌着……
那琴声仿佛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更加柔情似水,忧伤如月,如泣如诉,轻柔荡漾,摩挲着彼此无依和破碎的灵魂。
两人都没说话,四目静默,痴缠相对,静谧的时间,静谧的空间,一切都是静谧的,但他们却像有过千言万语的耳鬓呢喃,缠绵悱恻,此时无声胜有声。
琴声终于落幕,他继续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嘴唇轻抿,然才抬了抬手腕,温柔召唤她,“来——”。
仿佛他手持鱼竿,鱼竿上的引线,将那只痴呆的鱼儿直直勾了过去,走到了近前,他握住她的手,鼻子里发出轻柔一叹。
他沉默着,拥住她,将脸深深埋进她的怀里,林子苏的内心一阵激荡,一阵惶惑,一阵受宠若惊,这个多面体强人好难得有如此柔软和温情的时候,这是怎么了?……
他的依恋,激起了她的天然母性,也温柔地拥着他,手指在他的发间轻柔地摩挲着,这是最柔性的力量,也是最强悍的力量。
也是这一刻,她发觉自己不只是爱上了这个男人,而是再也离不开他了,为他做任何事,她都愿意,是的,为他千千万万遍。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起身凝视她,为她抚开发丝,她看到了他眼中的困惑,还有今夜挥之不去的忧郁,他怎么了?今晚怎么这么不一样?
林子苏刚想问,他却先声夺人“陪我跳支舞吧”,此时“宫殿”里很应景地响起抒情音乐——难道这也是智控的吗?这是怎么做到的?
慵懒的磁性男声,迷醉的英文情歌,一下就切换进了午夜浪漫舞场。
林子苏怔愣间,已经被温柔地款上了腰肢,他带着她轻轻柔柔地摇摆了起来……
钢琴厅——姑且如此称呼,钢琴厅的空间足够宽阔,也足够舒适,非常适合跳舞,可以尽情挥洒二人世界的情与爱……
难道他的“宫殿”有这么多空荡荡的“留白”,就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翩翩起舞吗?
那么,有多少女伴,曾在这里与他共舞?多少女人,又在这里与他你侬我侬,共赴巫山云雨……
“你没衣服穿了吗?”他没由来一问,颇有不悦。
林子苏困惑地“额”了一声,“为什么总穿这件?”
他的声音出奇地温柔,让林子苏的心呐情呐,情不自禁地荡漾起来。
林子苏与他深情对视,温柔低语道:“没想到会待这么久,为了见你才带的这一件…”
“这么说,你是专门来看我的?”周瑁远嘴角轻扬。
“我不确定远先生是不是想见我?”林子苏有点小幽怨。
周瑁远微微一笑,所答非所问道:“你早该这样。”
“你爱我吗?”这是无数个日日夜夜想问他的问题,没想到此刻这么轻易就脱口而出了。
林子苏望着他,眼中有无限的焦虑和期待,周瑁远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吻了她。
这一吻,再没那么缠绵悱恻,让她直接沦陷……
“这算不算?”周瑁远停了吻,看着她意犹未尽的迷离眼神,狡黠抿了嘴。
林子苏脸一红,竟不知如何作答。
“多做!少想!不说!用身体做选择,身体不会说谎,但大脑和嘴会。嗯?!”他似乎非常钟情这套“周氏理论”,也很有洗脑的功效。
是的,林子苏被洗脑了——她此刻恍然大悟,他不止一次提到“多做少想不说”,直到今天才完全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
用身体做选择,他说他想要我,这算是他的身体做的选择吗?所以,他也是爱我的,对吗?!
他不屑于说“我爱你”,却愿意用行动,是的,就像他要求我用行动证明心甘情愿一样!
“你爱我吗?”周瑁远反问,看似话赶话,是随意的脱口,但他的眼睛却极认真地盯着她,等待着她不容半分犹疑的答案。
林子苏刚要脱口,突然又想到林美静的话,把“我爱你”放在心里,不要说给他听,谁先说谁就先死。
是啊,你看他多高级,一个吻回应,似是而非,你猜不透,反而更加不能自拔……
好,你有你顾左右言它的“周氏哲学”,我也有样学样!
于是,林子苏也学了他,踮起脚尖,和他长情而吻,他也没拒绝,甚至还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长吻之后,她紧紧抱住他,恋恋之情不言而喻,周瑁远满脸疑惑地盯着她,他可没那么好糊弄,还在等待答案。
林子苏边也狡黠一笑,“远先生说的,用身体做选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么快就能学以致用,周瑁远不禁哑然失笑。
林子苏还在洋洋自得,不料腰间突然一紧,他突然将自己腾空抱起,林子苏啊的一声惊叫,因为牵动了伤口的神经——
她左手实在无力,双腿本能地紧紧挂在了他的腰上,用右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的瞬间,便不约而同以吻奔赴一场可以山崩地裂的爱河……
周瑁远抱着她,几个跨步,双双就滚落到宽敞的沙发上,林子苏痛得嗯了一声,可听在他的耳里,却是强力的催情之声,激情瞬间点燃这座冰冷的宫殿……
旗袍的开衩处,不安分的双手开始徐徐上演撒旦之诱……
便要亲吻她的小腹时,却听到了她肚子里传出咕噜噜的饥饿抗议声,两人都不禁相视一笑。
林子苏娇喘未息,低喃了句“我爱你”。
周瑁远还没反应过来,发出了“嗯”的疑问,林子苏这才反应过来,唉,终究还是他棋高一着!
毕竟,没有他攻不下的城池,也没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林子苏,你太嫩了,哪里是他的对手?真是不自量力!内心的那个声音趁机嘲笑她。
他没听见!他没听见!林子苏狡辩道。
天底下第一大傻大痴就是你林子苏!那个刻薄的声音恨铁不成钢。
林子苏清醒了,再也说不出口了,一脸的娇羞,只说“我饿了”。
周瑁远眼中的迷情还未消散,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嘴角一勾,坏坏道:“我可以喂饱你…”颇有些不舍,不舍就这样放开她…
“怎么喂?”林子苏还天真地问,周瑁远嘴角一勾,便拉着她的手,魅惑地看着她,一边在耳边坏笑道:“就像那天晚上,好兄弟Tony照顾你一样。”
林子苏这才恍然大悟,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到他竟然称呼小弟为“Tony”,也是被气笑了,而且到底谁照顾谁呀?这人太坏了!
林子苏禁不住打了他一下,一边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到底是谁照顾谁?”
“那你说,谁照顾谁?”他嘴角的坏笑更浓。
“哼,明知故问,哥哥太坏了——”林子苏娇羞满面,惹得周瑁远一阵心旌摇荡,情不自禁又一次狂野不羁地吻了她一回,也是让林子苏春心荡漾,再也收不回被他勾走的魂儿。
“哥哥…,”周瑁远停了吻,喃喃了一声,便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嘲笑,笑声轻薄又轻蔑。
随即,他一把拽起她的右手,她甫一下沙发,就被紧紧拥住,他总是充满了力量,那是雄性特有的力量。林子苏再次被深深一吻,又是欲罢不能,他这才抿嘴一笑,“我们吃饭!”
他牵着她的手去了餐厅,刘太太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是在“宫殿”的西餐厅,林子苏知道周瑁远习惯吃西餐。
因为西餐不会发生碗筷交叉的卫生问题,他异乎寻常的洁癖一直让林子苏难以适从,这也是他几乎从来不参加应酬的原因。
上次宴请蔡晋,他就几乎没吃菜,最后还是主厨给他做了一碗米粉才算填饱了肚子。
二人过去为数不多的几次共餐,也基本上以西餐为主,为了适应这一点,上京的礼仪老师,还专门教她西餐礼仪。
可是这繁琐又要命的礼仪,简直就是沉重的枷锁,饭吃不了多少,人都要累死了。
而且西餐真心一点都不好吃,不管怎么培训和熏陶,林子苏对西餐都仍然感不起兴趣,甚至还有点讨厌——优雅是优雅,却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
在她看过的很多英文电影里,印象中欧美的老百姓并不是都这样用餐,只有老式的英伦贵族或上流社会才会有这么繁琐的就餐礼仪。
可是,周家明明是中国人,为什么周瑁远却对西方那套礼仪如此情有独钟,奇哉怪哉!
两人实在避免不了吃中餐,他也一定会让服务生放一双公筷,说这样卫生,不给彼此添麻烦,林子苏感受到的可不是卫生,而是自己被嫌弃了!
可她无能改变,因为他永远不会让她付账,还有他阴晴难定的性格,她不想横生枝节,以至于每次跟他吃饭都很拘束,根本吃不饱,就怕哪点礼仪不到位,或卫生没注意,就让他生气了。
唯一的一次破例,还是“人间烟火”的那夜,两人中间没有隔公筷,甚至还互相投喂食物,那简直就是破天荒,可那晚自己也付出了惨痛代价——是没用公筷,他没生病,自己却生了一场大病。
其实,林子苏不知道的是,那晚回来周瑁远就连着几天闹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林子苏生病没上班的那两天,他也虚脱地在家养了几天,把刘太太和家庭医生都吓得不轻,甚至还惊动了老爷子。
周瑁远从小肠胃都不好,用餐稍有不洁或不注意,就会犯肠胃炎,每次犯病都十分要命,9岁那年因为吃了小餐馆的餐食差点小命不保。
最后老爷子没办法,才养成了吃西餐的习惯,这样就不会产生与人交叉用餐的情况,周瑁远耳濡目染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后来他自己独居以后,老爷子还亲自给他物色管家保姆,要求必须进修过健康营养学和护理学专业,持证上岗。
刘太太就是老爷子推荐过来的,她来之前就已经在周家试岗过大半年,人品和技术都得到了老爷子的首肯才派来上岗,一直跟到现在。
只是这些林子苏并不知道,只道他自矜上流精英,看不起平民餐饮,在林子苏看来这是上流社会的虚伪礼仪和教养,所以后来的后来,在上京,林子苏也都尽量不和他一起吃饭,能躲则躲。
可今晚躲不了,甚至今晚比以往都更可怖——因为他家的西餐餐桌太大了,简直就像英剧里那种老式英国贵族的餐桌,又大又长。
中间还放着精致奢靡的银器烛台和高雅的艺术插花,本是氛围装点,却成了碍眼碍事的东西。
两人一坐,说个话都听不见,想看一眼,还得透过烛台的缝隙,这是在传承中式餐桌的祖训“食不语寝不言”吗?
再一低头,面前是高档又精美的白色西餐具,整齐,精致,纤尘不染,以至于林子苏都不敢动手,唯恐会玷污它们,还没开始吃饭,就莫名地感觉到压抑,有些手足无措。
以为不在公司相见,就可以轻松自如一些,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他时时刻刻都能自带那种强烈的阶级压迫感,让人根本不可能和他平视对话。
林子苏有些灰心沮丧,觉得自己不该来,这简直就是个错误!
她开始盯着餐盘发呆,直到刘太太来帮她整理餐具,并站在餐桌中间帮助二人“调度”和“分发”食物。
刘太太帮完周瑁远,就来帮林子苏,每次“调度”的食物都非常少量,林子苏看到这种袖珍又秀气的吃法,禁不住好气又好笑。
这都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心想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饭还要人服侍,还这么小口小口的送到盘子里,就差嚼碎了喂嘴里,咋滴,喉咙比针眼还细,怕噎着了吗?
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周瑁远吃得津津有味,轻车驾熟,优雅娴熟,十分受用的样子。
看来平常他们都是这么吃饭的,可是在他习以为常的事,在林子苏的眼里却是奇葩般的存在,吃个饭还整这么多幺蛾子,不别扭吗?
不,人家不别扭,别扭的是你。不是有句话说嘛,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现在,我就是那个尴尬的“别人”!
林子苏突然没了胃口,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压抑得很,看到了餐台上的红酒,她眼前一亮,对呀,喝点酒壮胆啊,不然今晚就干不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