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但朱长安却很清楚,海上风浪难测,贸然出兵风险太大。
比如说元朝当初打日本结果遭遇台风。
第一回还好,第二回弃士卒十余万于山下,日军趁机进攻,导致大军尽死,余二三万,为其虏去。
然后十万之众,得还者三人耳。
(元朝第一次征日以蒙古高丽北方汉人为主,去的人的少了点,过于轻敌了。第二次呢,人是多了,可是物资不够,然后失败过后领军的范文虎和忻都回到朝廷,不但没有被问责,反而升官了,所以我怀疑他们可能只是为了消耗降卒罢了。)
故而他才会没有大的动作暂且忍耐,只打算到时候找个最稳妥的方式,尤其是要等大军回来听听舅姥爷他们的意见再做处置。
不然成了元朝二号可就搞笑了。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
宋忠那边已经将沿海的村落按照朱长安的意思进行了迁移,并且安排了卫所迁过去,甚至怕不保险还在附近其他的卫所抽调了部分兵力过去驻扎。
虽然隐患并没有完全解决,但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像之前那样的惨案。
一三九七年(长生元年)七月十五日
夏季的草原上,处处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朱棣等人先在大宁卫大败北元军,俘获索林帖木儿等数十人,并一路追击到兀良哈秃城,又击败北元将领哈剌兀。
然后上报战果后被要求继续往外打不许回朝。
朱棣等人接到命令后只得继续追击北元军队。
眼瞅着越追越远,诸将抓不到敌人开始分散搜寻。
自他们的兵力分散开来,朱允熥这几天跟着蓝玉可谓是异常的兴奋。
“蓝将军咱们能追到吗?”他望着前方尽是相同的景色对蓝玉说道。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殿下,咱们一定能追到的。”蓝玉拍着胸脯笑着保证道。
“好!”听完对方的保证朱允熥也是嘿嘿一笑,然后挥鞭加快了速度。
这些日子以来虽说辛苦,但却异常刺激,这种四处征战的快感是他从前那种安逸闲适的生活中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蓝玉看着身边气势如虹的朱允熥脸上笑意也是愈发的明显。
眼前那少年郎如狼似虎的眼神,更是让他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个小外甥自从来到边塞草原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武艺愈发的精进就连性格也是变得沉稳了许多。
随着时间流逝,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草原上一片寂静。
朱允熥一行人找了一个地方休整。
半月后。
他们再次与北元军遭遇。
明军为了功勋死咬不放,双方都打出了火,朱允熥杀红了眼骑着马不断的往前冲,他身边的亲卫吓得也是舍生忘死的跟着他跑。
“杀!”
喊杀声在草原上回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朱允熥一直冲杀在前,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
蓝玉在身后看到他这个热血上头的样子,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急忙扯着嗓子大喊道:“殿下你快回来!”
“殿下......”
“快回来啊......”
朱允熥充耳不闻,继续往前冲杀。
蓝玉见状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带着人追了上去。
亲王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其他诸将兵士不敢落后,大伙就仿佛打了鸡血一样。
一时间北元军竟然被打的节节败退,开始溃逃。
跟在后面的蓝玉终于追上了朱允熥这个活祖宗将他拦了下来。
“殿下你可快别追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臣该怎么向陛下交代啊?”他神色焦急的大声嗓子喊道。
脑子一热的朱允熥闻言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满地都是残肢断臂,内心震撼不已。
好一会他才有些心有余悸的开口道:“多谢蓝将军关心。”
“殿下!”蓝玉看着他脸色由红转白,担忧的问道:“您没事吧?”
“舅姥爷,我没事只是刚才太激动了。”朱允熥摇了摇头说道。
蓝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殿下您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朱允熥闻言神色一正,然后点头道:“多谢舅姥爷教诲,我知道了。”
蓝玉见他听进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朱允熥他们这里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另一边就显得有些寂寥了。
朱棣带着大军在草原上转悠了半个月也没有找到敌人的踪迹。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惆怅。
好在粮草还是很充足的,他们在晃悠半个月也够用。
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带大军在外不就是为了打胜仗吗?
总不能跟李广一样迷路找不着敌人吧。
他可不想成为新晋的迷路侯,不对是迷路王。
要知道他们可是分了兵的,他找不到不代表别人找不到,打不到敌人到时候那些老将还好,跟在他们身边的小崽子里肯定得有人不开眼的嘲笑他。
而且但凡有人出了事情或者死的多了,他这个大将军还得给人家背锅。
那一堆十来岁的小家伙们不是自己的弟弟就是自己的侄儿根本教训不得。
“造孽啊!”想到这朱棣仰天长叹。
就在朱棣忧心忡忡的时候他所担心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
徽先伯桑敬遭遇埋伏不敌,只得领亲卫护着朱允炆杀出重围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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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七年(长生元年)八月十一日
酉时。
朱长安看完奏疏正在给黄楚燕回信。
他正在忽悠对方无偿承担部分北伐需要的粮草。
黄楚燕应该能够明白自己暗示的意思,就算是没明白也没关系,反正他开口了对方就总得放点血。
就像那句话说的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总得试试不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陛下。”陈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他头也不抬道。
“陛下。”陈欢推门而入,恭敬的行礼道。
“起来吧,怎么了?”朱长安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写信。
“陛下节哀,江都公主薨了。”陈欢没有起身匍匐在地声音低沉。
他手中的笔一钝,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再说一次。”
朱长安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瞪大眼睛看着陈欢满是不可置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