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双手插袋像个嚣张的警察局长般被请上了没开警笛的警车。
从始至终没有看过谢时暖一眼。
谢时暖站在台阶上目送车子远去,没过多久,有人在身边唤:“小谢!”
小谢回头看清来人,差点哭出来。
“淮南,阿野他被抓走了!”
陆淮南忙安慰:“我知道,你别急,先跟我回去。”
谢时暖被送回酒店,孟锦云已经离开,套房里空无一人。
“小谢,冷静,先听我说。”陆淮南难得严肃,“野哥那边有孙恒和法务团队,他有准备。”
谢时暖坐在沙发上,双手握拳放在膝盖,哑声道:“是陈家的反击吗?”
“嗯,这种反扑一般都是越快越好,晚了,陈石尘埃落定,他们就完了,所以野哥之前就说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没想到他们还真听话。”陆淮南摸着下巴,“如果没猜错,后面还有,不把野哥逼入绝境不会罢休。”
谢时暖听得心惊。
“那怎么办,金诚现在不是铁板一块了,公公万一想借此给他一个教训,阿野一定会吃苦头的。”
陆淮南听出她话里有意思,问道:“你是想起大公子了?”
沈叙白非要娶她时受过沈德昌的教训,先是董事局发难,对他多年的工作成绩进行质疑,后是那些他平过得坑被掀起来,所有脏水泼到他身上。
得力的部下背叛,敬仰的叔伯变脸,而疼爱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董事局开了一场又一场质询会,专业人员逐条诘问,从早到晚车轮战。
那时,他正瞒着所有人得病的消息,咬着牙抗衡,谢时暖眼睁睁看他迅速憔悴,虽然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但遭的罪不可谓不大。
恼怒的沈德昌教训亲儿子的手段令谢时暖心有余悸,对一手栽培的大公子尚且如此,对沈牧野大约也不会手软。
“阿野瞒着公公对付陈家,虽说和叙白那时的事没法比,但我担心……”
“担心金诚不会全力襄助。”陆淮南耸肩,“这点野哥也想过,他心里有数。”
他忽地压低声音对谢时暖道:“你猜他来贝市这一趟除了见萧先生和我还为了什么?”
“我猜不出,为了自投罗网吗?”
陆淮南没回答,他直起身,望着虚无的远方,颇有几分感叹:“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世间的事就是这么操蛋,野哥比谁都明白,小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回去好好等着。”
正经完,他眨了下眼,活泼起来。
“再不济,还有我这个外挂呢,放心,我们老陆家也是树大根深啊!”
……
沈牧野坐在车后座把玩着一个小香包。
临开车前谢时暖塞给他的。
小香包上绣着朵深红色的小玫瑰花和当年她送他的黑t上绣的那朵差不多大小,绣工跟专业绣娘没得比,但一看就是她的手笔,他几乎能想象出她专心致志刺绣的模样。
香包里塞了几颗香丸,沈牧野放在鼻下嗅了嗅,淡淡的龙涎香味,谢时暖只会调那么几种香,翻来覆去用,是他熟悉的味道。
那天早上他其实看见了她偷偷摸摸在绣东西,好像送他礼物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给林柏亭和刘斯年做礼物时多半没这么鬼鬼祟祟。
好在,看样式,和送他们的都不一样,谢时暖还算识趣,他勉强接受了。
塞香包时,谢时暖神色凄惘,恋恋不舍地抓着他的手不放,假如,他不是上警车而是上刑场,她怕是要哭天抢地晕过去。
表现也还算不错。
沈牧野勾起唇角,忽而觉得被那群蠢货撕咬也没那么讨厌。
如果他平平安安,大概看不到谢时暖的那种表情,也不会这么快就有礼物收。
“沈总心态很好嘛,是觉得自己一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