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冲动归冲动,可是有些时候也是能听劝,无非就是不改而已。
冲动的时候想要主动开口,但是被徐辉祖拦下之后,蓝玉也反应过来自己要是多嘴肯定挨骂,那就瞬间老实下来。
朱允熥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辉祖和蓝玉,蓝玉讪笑着,而徐辉祖还是面无表情的,好像一切也都没有发生改变。
“朝廷不准备北伐,只是军事上的事情还要准备。”霍嬗就开口,“凉国公,你北上去大宁,与燕王、宁王合议布兵等事。”
蓝玉喜笑颜开的上前,“臣领旨。”
朱允熥笑了起来,说道,“宁王善谋,燕王也有军略,你又是大将军。你们三个凑在一起,朕就怕各有各的想法、谁也不服谁。”
蓝玉立刻开口说道,“陛下,臣少年之时就随先开平王四处征战,追亡逐北、南定云贵,臣不敢比肩中山王、开平王,也自负大将之材。”
不要说徐辉祖、傅友德了,就算是耿炳文、郭英等人也忍不住捂脸,但是这就是凉国公蓝玉的性格。
藏拙什么的是不存在,他一直都是什么都说。以前朱标为太子的时候,蓝玉敢当着朱标的面说朱棣有帝王之气等等。
朱允熥没好气说道,“还想着要封王呢?和中山王、开平王相比,你还要再想想!朝中诸将,无非就是宋国公、颍国公以后能如此。”
傅友德立刻跪下,激动不已的说道,“陛下,臣虽有薄功,不敢受此圣恩!”
蓝玉又要急了,大明追封威望的目前有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以及沐英,开国六国公中现在也就是冯胜还活着,看样子也是要死后封王。
至于说常茂是开国六国公之一,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那是怎么回事。而李善长的话,那就算了吧,他的爵位早就被废黜了。
而傅友德何德何能,难道就是因为他平定了云南?
看到蓝玉又要急,朱允熥就笑着看向蓝玉,想要开口的蓝玉就瞬间闭嘴了。真要是不闭嘴,肯定是要挨骂了。
虽说一直都是在和傅友德‘争风吃醋’,也是自诩功劳并不比傅友德差,但是蓝玉也是明白傅友德的功劳确实不小。
傅友德能封王,那我以后也能封王!
无非就是现在傅友德岁数大,再加上这几年陛下有意在拔高傅友德的地位,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在一些场合给与他更多的显赫地位。
但是看看实际的情况,现在的傅友德虽然看似威望不断的在加高,只是他已经许久没有率军出征了。
也别说率军出去征战了,他手里甚至没有半点兵权,不要说和蓝玉相比了,就连李景隆、徐辉祖等人,这一个个的手里都有不少兵权。
仔细想想看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这位,他的一些做事风格和洪武皇帝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洪武皇帝是非常霸道的,也根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有些时候就直接定罪、废黜,甚至是没有什么罪名的话也可以找点罪名给安上。
但是如今的这一位就不一样了,他最喜欢的就是惠而不费的做法,不只是对勋贵如此,对宗室实际上也是这样。
被高高挂起、挂在一个难以下台的位置,到时候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配合着皇帝继续将一些戏唱下去,要不然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朱允熥也不管蓝玉、傅友德等人想些什么,他还有自己的一些安排和计划,那也都是要紧事。
“魏国公,你再去陕西一次,随晋王巡边。诸多皇叔为塞王,此前就藩后,各封地兵源、将士不足,朕心里一直颇为担忧。”
徐辉祖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虽然大明的塞王不少,可是目前为止并非是所有的塞王都到了真正的封地。
说到底就是一些封地比较偏僻、荒凉,也十分靠近边塞,所以当地的财政无法支撑一个藩王的供用,而且也担心兵力不够导致藩王被鞑子击败等。
毕竟供给给藩王的供用,基本上都是直接从地方州府划过去,而不是说从国库调。
朱允熥继续严肃说道,“边关卫所、要塞,好好去查一遍,朕也知道好些将士都是跟着皇祖父过江,展转各地,去看看如今他们过的如何。”
徐辉祖小心谨慎的说道,“陛下,若是最初那些老卒基本都岁数不小,按理来说都已经除役,也都该颐养天年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跟着老朱过江的那些老兵,就算当初只有十四五岁,现在也都六十多了,肯定也是除役了。
“划分军户,很多都是就地耕种。”朱允熥开口说道,“这些老兵也都是有功,苦寒之地没人愿去,可酌情抽调一些老卒其余诸子回荆襄。”
朱允熥的话也是让徐辉祖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才好。
按照大明的卫所制度,在籍的军户肯定就是在卫所服役,他们的家人也都是在卫所生活。
至于现在直接将一些老兵除了服正役的子嗣抽出来,其实就是在充填荆襄一带的人口。
陛下在还是皇太孙的时候就抽了周王等人的三护卫,调来调去之后,就变成了屯田卫所去了荆襄。或者是在大运河沿线,让一些老兵可以安家落户。
这肯定是一些优待了,只是对于一些老兵来说,这也算是让他们不得不分家。
而对于徐辉祖这些勋贵们来说,他们看到的是朝廷现在是在有意识的削减一些军户的人数,现在让更多的人成为民籍。
这,简直就是在削弱大明的战斗力啊。
哪怕是将一些老兵除军籍,或者是将原本馀丁抽走,那也是在削弱着大明的兵源储备。
毕竟按照卫所制度,军户的主要的义务,便是出一丁男赴卫所当兵,其余的子嗣为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