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亦有歌舞表演。
凡献艺之歌、舞、乐姬,无一不是绝色,且料少。
看得一众宾客心儿痒痒,久久难以自拔。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不知觉间歌舞歇,仆从退去,院中透亮的灯笼被人一一摘去,大门紧闭,堂中亮起幽幽火烛...
众人不解,交头接耳时,上首位置传来悲切痛哭。
“王公这是何意?”
王允放声大哭,直至四下私语声渐歇。
才红着眼环顾道:“不瞒诸位,今日并非老夫寿诞,恐有贼人耳目窥探,故如此。”
停顿片刻。
继续道:“诸位,今有任侠,所求为财,索取洛阳勾栏七十四。若在座诸位不吝,明日便可看到国贼头颅悬于上东门外。”
与帝党聚会不同。
此次所请鱼龙混杂。
既有朝中骑墙派,亦有世家代表,所以王允不敢把话说透。
否则一旦消息外泄,不仅坏了陈丛性命,他这共犯也是跑不了的。
果然。
王允的话引来不少质疑的声音。
“不知任侠何人?有胆刺董因为仗义疏财之辈,求财岂不坠了威名?”
“是啊王公,不若说出此人,我等参详参详?”
“这任侠也怪,不求金不取玉,要那勾栏污秽做甚?”
反对之声,皆为在野豪族、世家。
因,未曾出仕之故。所以董卓此次迁都对他们影响不大,且有诸多益处。
魔王一走,带走朝中公卿大臣。这样一来,他们可就成了洛阳的土皇帝。
这个时候喊他们割肉刺董,不是有病吗?
但这样的人毕竟只占少数。
声音也很快被另一拨人压了下去。
“若属实,愿投百花楼地契,并奴契百十张。”
“愿投红袖阁地契,并奴契百十张。”
“愿投....”
无论骑墙派也好,帝党也好。
董卓迁都真正遭殃的是他们,根本无需思考,直接做出口头承诺。
任侠何人他们压根不关心,王允说有,那就是有。
当然。
真有最好,没有也不妨事。
一旦迁都,他们手里的地契全部作废,用一张没有实际价值的地契就能讨好到当场司徒,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如此,我便不参与了,诸位臣工,告辞。”
“等等!”王允赶紧喊住那人。
“司徒王公还有吩咐?”
“三千金,老夫愿使千金购得翠红楼地契奴契,还请卫二公子割爱。”
青年原本要应,转念一想不对。
便道:“诸多臣工献业,王公也不差我这一家吧?”
“公子有所不知,七十四家,缺一不可。”
“哦?”
青年沉吟一番:“非我不愿,实在是家业艰难,全靠些许薄产勉强度日,王公真心想要....五万金如何?”
原本几个以青年人马首是瞻的世家子却未坐地起价。
逐利是人性不假,趋利避害同样是人性。
河东卫敢敲司徒竹杠,那是人家大业大无惧报复。
而他们这些小家小业的敢不识趣,暗戳戳地坏了司徒好事,真要惹得王允发怒,即便是迁都在即,也能拉着他们家破人亡。
人为财死是侥幸,为财必死是傻子。
“三千金,我愿出售暖花阁。”
“五千金,我愿出售四季楼。”
“两千金....”
王允先是一一谢过各家,随后眼神逐渐冰冷,转向那青年。
冷冷道:“好,就五万金,卫公子去取契吧。”
“稍待。”青年轻咳两声,笑笑,转身大步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