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配良民二字?”
面对陈清河的指责,往日记忆尽数浮现,周庆元心头怒火突然被点燃。
如果不是穿越过来就是奴隶身份,如果不是这些人对奴隶的态度过于轻贱,他何至于要为了活命和他人拼命?
他可能不是良民,手头确实也有杀孽,但这一切都轮不到生来便一切顺遂的陈清河来指责他。
“我想问府令大人,倘若你是一个奴隶,在这个世道你能做什么?”
“自然是为主人家兢兢业业工作,繁衍后代,回报主人家。”
“好一个兢兢业业,好一个回报主人家。”
周庆元气笑了,紧紧盯着陈清河,开口流利说道: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能锦衣玉食,视下人的性命为玩物。
而有的人生下来这辈子就只能做一个奴隶,每日做着最下贱最繁重的工作,即便这样,连餐餐饱饭都做不到,还时常要遭受鞭打,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明明奴隶是天底下最努力的人,为什么他们努力了却无法得到任何改变呢?
难道奴隶生来就该卑贱吗?
王侯将相是有天生的贵种吗?
这公平吗?”
周庆元语速越来越快,言语急切,直直地盯着陈清河,双眼明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啊,这個皇朝,早已病入膏肓啦。”
位于监牢最深处的牢房之内,一个白发老翁畅快大笑,不断拍手。
陈清河面对周庆元的质问,一向自诩饱读诗书的他此时竟是一时失语,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你...简直大逆不道...简直是大逆不道。”
说完,他竟是直接离去,步履踉跄,他心中多年的信仰,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周庆元看着逃跑的陈清河,也跟着监狱深处那位老人一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是伪君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周庆元被关的第三天,监狱内发生了一起劫狱事件。关在监狱最深处的白发老人在,一群人的拥护下从容走出。
“小友,弱者没有发言的权利,更没有改命的权利。如果有一天你从牢里出来了,可以来康城找我。”
没有向老人求援,周庆元只是淡淡问了一个问题:“康城是否有锻体四境之上的功法?”
白发老人略有些讶异地看了周庆元一眼,点头说道:“有的,只要你能来。”
说罢,他不再回头,大步离开。
陈清河姗姗来迟的身影出现在监狱内,神色焦急。
这三天,他脑海中一直不断回响着周庆元先前说的话,长久以来固化的思想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这挑战对他的冲击太大,以至于无法直面这个问题的他下意识逃离了现场。
待到冷静下来,他越是思考,越是觉得周庆元说的对,心中浮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说不上来,找不到答案。
直到刚才听说监狱被劫一事,自幼养尊处优的他猛然意识到,心中这种情绪,原来是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
待到确认周庆元还在监狱之内,陈清河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行了,别追了,各自回各自的岗位去吧。”
遣散众人,陈清河打开牢狱的门,也不关上,一屁股坐在了周庆元身边,呼出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你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你是对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活了这么久都没意识到,只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