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间,我下意识想后退,却被摩托车猛地撞出了十几米远。那速度太快,快到我根本感受不到整个被撞击的过程,我便已经倒在了马路上。
随着丹姐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声,我睁不开双眼,周遭吵闹的声音让我整个人好像陷入混沌之中,众人的脚步声夹杂着意大利语,有男有女。
我仍然不敢睁开双眼,只感到腹部一阵下坠的痛感,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我的大腿流出,我趴在地下,长发几乎遮盖了我的脸庞。
如果我的生命就此结束怎么办?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还有小说没有写完,我还没有在30岁时成为一名导演,我还没有和陆天成结婚,如果我死了,他会为我哭泣吗?
我的脑子里产生了无数个念头,但那些念头都是和死有关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死亡。
再睁开双眼时,我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丹姐看到我睁开眼时,忙凑上前看着我。而我清楚地看到丹姐那哭得红肿的双眼。她每次哭都会肿眼睛。
我第一时间伸手摸我的小腹,可我的小腹很平,那一刻,我浑身发麻,麻到了头皮,又是一阵憋闷的窒息感,带着说不出的委屈与不甘心。
“丹姐,我的孩子……”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怕听到她亲口说出我的孩子没有了。
这时,陆天成走进了病房,他见我醒了,几乎两步并作一步迅速来到我身边,他俯身亲吻我的额头,抚摸我的脸颊。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感觉怎么样?”
陆天成焦虑且紧张地看着我。
在看到他的瞬间,我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孩子没能保住的心痛,我由抽泣变成了失声痛哭。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打着吊针的手紧紧抓着陆天成的胳膊。
“若兮的手流血了!”丹姐急忙说着,便跑出病房去找医生。
可这个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手背上的吊针因为跑针,扎得我的手背流着鲜血。
我心里清楚,活了22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悲惨且狼狈过,我的眼泪横七竖八飞扬在脸上。
我疯了一样抓着陆天成,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哭。
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力气,我抓着他拼命坐起身,长发散乱在我脸颊与耳边。陆天成坐在床边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若兮,没关系,没事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安然无恙,好吗?”
陆天成尽可能地安慰我,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原本并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在失去的时候,我却开始自责,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在陆天成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之后,我每天都会想象等孩子出世后,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每天都会想无数次。
我在陆天成怀中哭着哭着,就没有了知觉。
在医院的一周里,我没怎么说话,丹姐、林震霆和陆天成都以为我受了刺激,但我知道,我很清醒。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个骑摩托的人在朝我撞过来时,没有丝毫要扭转车头避开的意思。
我问陆天成,撞我的人是谁,陆天成告诉我,撞我的人是个意大利男孩,不到18岁,警方调查了他,发现他的摩托车因为刹车失灵才撞了我,他现在也在医院,身上多处骨折,伤势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