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沈冬素动手,自己又给续了一杯。
现在怀疑解除,因为西域的奶茶,茶叶劣质,还加粗盐,咸涩难以入口。
哪像小村姑煮的奶茶,又香又滑,唇舌留香。
喝完一壶茶,沈冬素忍着困意,又给他熬了一桶泡脚药水,本来想帮他做足底按摩。
结果这人不愿意,连泡脚水都是让甲四端进去。
沈冬素暗自撇撇嘴,给你行针的时候全身泡在浴桶里,这回泡个脚又害羞了不成?
不过你不用我更好,当本姑娘喜欢捏你那臭脚啊!
本来到了这会,她的活算是干完了,她尽心尽力照顾甲方,该干的不该干的活都干了。
正想去睡觉,结果甲四不让她走,理由是凌墨萧已经两夜没睡觉,万一今晚还睡不着怎么办?
非让她守在这里,等凌墨萧睡着了,她才能去睡!
想想咱的一千两银子还在人家那里存着,这甲方的要求也合理,医生值夜是应该的。
便搬张小凳子坐到凌墨萧床头,托着下巴默默地注视着,隔着几层蚊帐的病号。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炽热,凌墨萧无语道:“你这么看着本王,本王睡不着。”
沈冬素很听话地转个方向看着一角的大花瓶,又听他道:“你在这里,本王睡不着。”
沈冬素咬牙道:“难道我呼吸声,影响到王爷了?我不在这里,您不是也睡不着吗?”
她隐隐听到凌王磨后槽牙的声音,赶紧描补道:“您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有个法子让您快速入睡,要不要试试?”
凌墨萧冷声说:“安神汤对本王无用。”喝的太多了,多少次头痛欲裂,数日难眠的晚上,都是靠安神汤勉强睡一觉。
后来安神汤也没用了,太医将药量越加越大。
他喝过之后只会陷入半真半假的噩梦中,最严重的一段时间,他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只要一闭上眼睛,人就回到那场恶战,耳边是战马嘶鸣,是袍泽在战火中,痛苦地哀嚎声……
再后来,他就不喝安神汤了,点灯熬油般熬着这具身体。
直到来到封地,遇到这个神奇的小村姑,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当然不是安神汤,您明天行针,今夜不能喝别的药。
我说的是针灸,只需要扎几个穴位,我就能让你一觉睡到天明,打雷都不会醒。”沈冬素略带夸张地道。
没想到凌墨萧想都不想就拒绝:“本王绝不会让自己,处于全无警觉之心的状态。”
就在这时,他的头再次撕裂般的痛了起来,太阳穴像是要炸开一样,青筋暴露,冷汗如雨,痛苦将床头的棉巾塞到嘴里。
上一次头痛时,他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外面的少女是医师,可他就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像是一只重伤的孤狼,只要找一个静寂的山洞,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可是很快,沈冬素发现了他的异样,一把拉开蚊帐,只见他墨色的睡袍带子挣扎中脱落,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一道道抓痕。
瞬间,沈冬素的心中,充满悲悯之情,明明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何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
一边喊甲四,一边挪着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没有用针灸,而是用双手给他按摩头顶的穴位。甲四几乎是瞬间就到了房间,沈冬素冷静地道:
“你按着他的手,别让他再把自己抓伤。”
甲四痛苦地唤了声:“主子。”紧紧握住凌墨萧的手,眼睛都红了。
沈冬素十分镇定地接着按摩,从头顶到后脑勺,再到太阳穴,感觉到怀里的病人渐渐平静。
她才轻声问:“感觉好点了吗?具体是哪个位置痛?”
凌墨萧身全如水洗一般,吐出口中的棉巾,虚弱地道:“太阳穴,要炸了。”
沈冬素便重点按他太阳穴,又吩咐甲四:“去打一盆热水,给王爷擦擦身,换身衣裳。”
无需甲四动手,门外的护卫很快就送来热水。
甲四拧干净毛巾就要擦,凌墨萧却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甲四瞬间明白,低声道:
“沈姑娘,你先出去一会,我给主子换好衣裳,你再进来。”
沈冬素虽然很无奈,可咱要尊重病人的隐私啊!
虽然明天本姑娘就把你剥干净扔浴桶里,但今天你不想让我看你换衣裳,我就不看。
“你动作快点,不然他头又该剧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