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与其说是一张脸,不如说像是一个怪物。她的整张脸都奇异地的浮肿着,遍布着血肉和伤疤。硫酸烧毁了她的大部分鼻子和嘴唇,因此可以直接看到鼻孔和凸出的牙齿。一只眼睛似乎已经瞎了,眼球奇异地的凹进眼眶,和血痂粘黏在一起,另一只眼睛也极度浮肿,眼皮有嘴唇那么厚。看起来就像一团被烧过的肉。
“你可以……叫我肉,没有关系。”花子好像是露出了一个微笑,只不过在她那张脸上变成了一个无比狰狞的表情,她开口说话时,空气从她的牙缝里漏出去,发出“嘶嘶”的声响,“我不准备做任何反驳,因为的确是我,杀了我的父母,杀了谢凤鸣还有何法医。”
花子从床上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的后退了几步。
“我妈妈惠子,是个日本娼妓。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拐卖到各个妓院,最后辗转来到了中国。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凌虐她,而杜勇尤其是个贱货,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像他那么贱的人。从我记事起我就在恨他,恨他,恨他。我那么爱我的母亲,却日复一日的地看着她被杜勇虐待、毒打,我做梦都希望有一天当我放学回到家以后,可以看到杜勇被妈妈杀死,塞在餐桌底下。但是这始终没有发生,妈妈实在是太懦弱了,她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敢反抗杜勇一丝一毫。”
“所以,有一天,我决定了。我从学校的化学老师那里偷来了浓硫酸,我回来,看到正在用木棍打妈妈的杜勇,我毫不犹豫的地就将硫酸泼到了他的脸上。哦,那个渣男瞎了眼睛,他惨叫着,所以我拿起了厨房的菜刀,一刀一刀的地把他砍死了。血流满了整间屋子,即使是过年我都没有那么高兴过。我想,我和妈妈总算可以过幸福的生活了。我以为……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里,花子似乎忽然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看着地板,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讲述道:,“但是妈妈却没有,她没有高兴,她吓坏了一样向我大吼大叫,还甩了我一个巴掌。她又哭又闹的像一只聒噪的鸡,但我真的没有想杀死她,是她自己向刀撞了过来。这只聒噪的鸡一定不是我的妈妈,我想。那时我觉得十分的地绝望,于是我用剩下的硫酸毁了那只鸡的脸,然后我决定靠我自己找回妈妈。”
“所以你变成了中野惠子。”李鸿的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但是……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是说,你父母双亡,你一个人——”
“哦,我被一只狗救了。”花子的语气轻盈,“他的名字叫刘阳。一只非常忠诚的狗,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做,但是他几乎能为我做任何事情。是的,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我没从给他任何报酬,他只是沉默的地帮我杀人,帮我完成计划,最后为我死了。我让他强奸谢凤鸣,我要让那个女人的女儿感觉到我母亲一样的感受,然后我的狗就尽职的地杀了她。噢是啊,也许谢凤鸣是刘阳动的手,但杀死何燕琪是我自己做的。我找到她的家,礼貌地的敲开门,她看到我身上的和服都快吓晕了,没用的软弱女人。”
花子神经质般的地笑了起来,而始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严君黎则暗暗攥紧了拳头。
“你们绝对不会相信,我就用水果刀,一刀一刀地的把她杀死了,她就像一只可怜的鱼在岸上弹跳,不停的地让我饶了她,饶了她——”
“你这个神经病婊子!”严君黎怒吼道,一巴掌狠狠的地扇在了那张扭曲的脸上,然后抡起拳头就要砸过去,“你是什么东西!你还算个人吗?何燕琪是我最优秀的手下,全市最优秀的法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把愿意为你付出生命,视你为亲女儿的刘阳称作狗!”
“严队!”“严君黎!”
杨文彬和李鸿连忙上前拦住了严君黎,李鸿飞快的地掏出一副手铐,牢牢的地把花子铐拷了起来,随后打电话通知了警局。
花子被那一巴掌扇得坐在地上,却仍然露出一个诡异而古怪的笑容,呢喃般说着:,“红色的枫叶里,有着怨念的魂魄。红色的红枫山上,有着罪恶的红枫之手,万恶之源啊,其名为枫鬼……男人,男人,男人果然都是不可信的,明明说着帮助我,最后还是将真相告诉你们……”
“男人?”杨文彬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男人?”
“信。”花子笑着抬了抬下巴,“那封信……那份笔记,他给了你们,他本来保证销毁证据的,哈哈……”
信……
对了,在把信交给自己之前,研究人员曾经形容过那个男人的样子。浅色头发,邋里邋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