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叫你。”
“小玉,册封的日子还未出来,这些日子你便待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宫中规矩多,过两日让你娘去请两个从宫中出来的嬷嬷教你规矩。”
祁小玉咬紧嘴唇,“爹,我真的要进宫吗?”
“你这是什么话!懿旨都下了,还有假不成?端阳郡王你就别惦记了,进宫以后也不可表现出来,免得惹得皇上不快。你是忠义伯府的姑娘,虽嫁入皇家,但要记得自己的根,知道吗?”
祁小玉还没进宫,忠义伯就迫不及待敲打她。
只是祁小玉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去,她木然地点点头,满心惶恐不安。
不止是她,和她一起偷听的人皆是如此。
其中,宁芷最是。
她从宫中回府后,世子夫人便带着消息去和宁国公夫妇商量。
她浑浑噩噩地跟在世子夫人身边,完全听不进去他们说的话。
直到世子夫人叫她,她才回神。
“阿芷,今日在御花园我见你和祁小玉走得近,可知她做了什么,为何会被太后看中?”
宁芷不知道他们怎么说到这件事,可她一想到太后那要杀人的眼神就害怕。
她们几人马上就要进后宫,就算告诉家里人,家里人也不会说。
即便她告诉祖父祖母,也不会有人证明她的话。
太后放心地放她走,肯定有后手。
说不定此刻就有人监视她,等她说的时候就将她灭口。
宁芷想想就觉得害怕,不由得警惕地望向四周。
“阿芷,问你话呢!”
宁芷怔松地摇摇头,“没,我们是跟着姜余欢去的,后来跟丢了,就回来了。”
“你们跟着姜余欢做什么?”
宁国公打断世子夫人的话,“行了,现在先解决要紧事。”
“是,儿媳这就让人去将庄子上的女子转移走。”
只要找不到那些女子,林少安就没办法查。
无独有偶,左相府也是如此打算。
只是左相府除了遮掩,更在意太后突然发难是何原因。
可惜,今日去赏花宴的只有孙夫人和孙姣姣。
她们一问三不知,都不知道太后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左相指望不上她们,只能作罢。
他挥手让众人都下去,留下孙琪单独谈话。
“我跟你说过,让你不要插手姜余欢的事,你为何不听?!”
“祖父,这次孙儿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痕迹。”
左相冷哼一声,胡子都跟着抖动。
“满地的箭矢还叫没有痕迹?”
“我没料到傅莳楦的人来得这么快。”他的人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傅莳楦就带人赶到。不然按照他原本的计划,箭根本不会出现。
说到这些左相就来气,“没料到?你竟然胆大包天用工部的箭杀人,愚不可及!”
孙琪满腹委屈,他自觉计划天衣无缝,为何祖父还是瞧不上他。
自从丑闻爆出来后,祖父看他再也没有欣赏,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他垂着头,挡住自己阴沉的眼神,“祖父,孙儿敢保证不会被查到。”
“刚愎,自负,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把弓箭手全部灭口就万事大吉了?一旦有人顺着箭消失的线索去查,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孙琪不以为然,“那也未必会查到我身上。”
“你也说了是未必。凡事无绝对,不可掉以轻心。布置落石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宁国公府,正好狩猎的人中宁正也在。”
孙琪倏地抬头,略有迟疑道:“祖父的意思是,把射杀的事也安在宁国公府头上?可宁国公府也在为姑姑做事,这么做会不会……”
“宁国公府难堪大用,况且不会伤及宁国公府的根本。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空关心别人?”
“孙儿知错,孙儿这就去弥补过错。”
姜余欢疲惫至极,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连晚膳都不曾用。
沉睡中,她再一次见到那个叫“阿欢”的小女孩。
小女孩已经比昨晚梦中长大了些。
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凌乱不堪,不过她不再神叨叨的,瘦弱的身体团成一团安静地蹲在院子里。
手上握着一个石块,在石板上刻画。
她走进一看,画的好像是一个长形的花坛,里面没有画,而是一根根草。
姜余欢心说,这草怎么直挺挺的,若不是三根三根的凑在一起,她都联想不到草身上。
她看得入神,没有发现小女孩正缓缓转过头。
直到她感觉到一股不可忽视的视线,下意识地转头。
一张小孩的脸和男子的嘴唇在她瞳孔中放大,耳边响起魔音一般“阿欢,喝药了”。
她不由得惊叫出声。
“啊——”
睁开眼,看着床帐迟迟难以回神。
又是那样一张诡异的脸。
喝药?
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她掀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
“你怎么……”
傅莳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姜余欢赤足踩在地上飞快朝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