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站在院坝里的赵大叔叫了进来,赵大叔脸色还是很铁青:“怎,怎么样,处理好了吗?”我们三人并没回答,我指了指这间老宅:“赵大叔,你对这老宅还有啥印象不?”
赵大叔一脸疑惑,问我在干啥,我又重复了一遍,赵大叔才回答道:“这间老宅,是我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建的,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但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梁都是我父母亲手准备的,他们建房子的时候,我就坐在院坝里玩,看着他们建,每当休息的时候,我爸妈都会过来亲亲我,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很模糊,但有种莫名的幸福感。”赵大叔说着,脸上表情缓和了很多。
“那你知道,你并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子不?”我没委婉,直接点明。赵大叔一听,直接一愣,嘴巴长得老大,连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管他在说啥,而是把前面家仙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当然,并没有说有家仙的存在。赵大叔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还是一个劲的说不可能不可能。
“赵大叔,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你卖不卖这老宅,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东西乱动的情况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拍了拍赵大叔的肩,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两行泪痕、眼神空洞无比。
半晌,赵大叔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堂屋中间,嘴里还念念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烤火的,这边是我爸妈的卧室,我在另一边,我小时候很怕打雷,每次晚上打雷的时候,我父母都会急急忙忙跑进我卧室来安慰我;我还记得他们为了供我上学,没日没夜的做手工织西兰卡普去卖,我甚至到今天都忘不了那织布的声音;我还记得有一次我淘气,把领居家的羊放跑了,邻居要我们赔,当时家里穷啊,就算是那样,爸妈你们都舍不得打我;我还记得,我还记得,我都记得。”说完赵大叔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爸!妈!我不孝啊!我对不起你们啊!”忏悔之声经久不绝。
我感觉泪水在自己眼眶里面打转,我问玉玺有没有带卫生纸,玉玺摇了摇头。
赵大叔跟我们说,这老宅他永远也不会卖,不管他婆娘再怎么说,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他一定会好好保护的,他还会让他的孩子也继承老宅,让这座老宅永远存在。说完赵大叔冲我们鞠了一躬,饱含深情,说感谢我们。
走的时候,我无意间朝老宅里面又瞥了一眼,我看到一对父母带着小孩在堂屋里面蹒跚学步,家仙坐在太师椅上,下一秒,一切消逝。
“小赵啊,你回来啦,外出打工这些年你爸妈当年可想你啦。”抽着叶子烟的大爷说道。
一声鸟鸣,响彻云霄。
······
“钟政,那世间的仙、妖多吗?”“我不都说了机缘巧合才能成精嘛,自然是极少极少的咯。”“那以后还能遇到不?”“一切随缘啦。”
回到事务所,我们开始张罗去龙山的事,钟政很开心地说他要为家仙和老宅还有赵大叔一家赋诗一首,我一把拉住他,跟他说就你那文笔如果把家仙写丑了,她不得弄死你啊?好歹别人是仙班,钟政一拍大腿说我这文笔怎么了?好得很!但之后就没再提写诗的事。
“记得带游泳裤啊,别忘了。”玉玺提醒道,钟政挠了挠头说能不能给他准备一个救生圈,不然他不敢下水,我和玉玺哈哈一乐,原来钟政还是个旱鸭子。
于是一切准备妥当,我们下午就出发了,因为龙山跟来凤离的很近,虽然跨省了但是距离并不远,八九点多钟我们就到了预定的旅店,把东西放在房间以后,钟政就吵着要去吃麻鸭,去了上次我们去的那家,老板居然还记得我们,对我俩印象很深,“你们两个当年喝多了,硬是要去抓麻鸭,还给麻鸭灌酒,搞得我们为难死了,你们俩说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嘛。”我和玉玺老脸一红,钟政在旁边笑得不能自已,说叫你们之前笑我。
吃饱喝足以后,我们三人在街上散步,龙山这边建设的不错,霓虹闪烁,却又合着山川,让人应接不暇。河流之上,麻鸭成群,放鸭人站在竹筏之上挥舞竹竿驱赶着。
我们三人趴在桥的石头护栏上,看着眼前的景象,玉玺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上一次过来还是好几年之前,不知道下一次又会是多久。”
我安慰道:“不用这么伤感啦,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钟政没说话,低头看着河流中的麻鸭,好久好久才说了句:“你们两个当时是怎么给麻鸭灌酒的呀?再来一次我看看?”我和玉玺合力把他追的飞跑。
回到宾馆,已经十一点了,玉玺说他还要把后面的几单顺序定一下,叫我们先睡,钟政倒是自在,脱了衣服就钻进被窝了,我定了个闹钟,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