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恩县在恩施的西南边,跟来凤靠的很近,坐着大巴车一路荡荡荡就荡到了市区边上的一个小镇里,按照那人给的地址,打了辆车便直奔那儿而去,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给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朝我们招了招手,招呼我们进院子。
“真是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大半夜的还让你们跑一趟,来来来,抽烟抽烟。”那人边说边掏出烟来递给我们,我和钟政都不抽,没接,玉玺以前抽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开律师事务所钱紧,就戒了,不过还是拿了一根别在了耳朵上。
“孙先生,您能具体说说吗?我觉得您大晚上的还叫我们过来,应该不只是因为您儿子学习成绩退步了这件事吧?”玉玺问道,孙先生把烟收了起来,一叹气,也没回答个所以然,只是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去客房休息吧,我儿子他也睡了,明天再说。
孙先生住的是个四四方方的农家小院,大概有两百多平,很宽敞,在院子一角还开了一块菜地,四周用两米多高的小土墙围着,除了一间三层楼正房以外还有两间小平房作客房,他说平时来了亲戚就住在这里,所以床铺什么的随时都备着的,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宿,他便让我们先休息,明天再细说。
玉玺忙了一天,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开始打鼾,我倒是不困,在来的路上已经小眯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好的很,钟政虽说也没咋地动弹,但前段时间躺病床上躺习惯了,简直养成猪的作息,每天不睡个十二小时绝不醒,也抱着被子沉沉睡去,我索性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晚上一两点钟,夜色沉沉,外面不时传来虫鸣,我抬头,看到窗外一轮皓月当空,静谧无比,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渐渐有了点倦意,但感觉又有点憋得慌,于是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打算去上个厕所然后睡觉,客房里面没有卫生间,只能去院子里的厕所上。
外面风呼呼的,我还穿着白天那件小衬衫,冷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冲到了厕所,一按开关,才发现里面灯是坏的,一闪一闪,估计有点接触不良,闪的眼睛疼,我干脆直接关了灯。尿完,我提起裤子正准备回客房,刚出厕所门,却突然瞥见刚刚紧闭着的正房堂屋大门开了一条缝,我还在纳闷,就看到一个人从门里面钻了出来,慢慢往院子里面走,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啊?难道是小偷?我眼镜掉在湖里面了还没来得及去配,看不太清,便揉了揉眼睛,虚起眼睛又盯着仔细看了看,还真是个人,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这会不会是孙先生的娃啊?孙先生大概四十多岁,就这么来看的话还真有可能,但这大半夜的这娃不睡觉干嘛啊?难不成是出去上通宵的?虽然我初中也干过这种事,但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有些惭愧。要真是这样,我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了,正想上前去问问他,却发现那娃动作很僵硬,而且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觉得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又回到厕所里面,从窗口往外看,大概过了几分钟,那孩子已经慢慢走到了大门边,开了大门,又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我心说这肯定有问题,便立马跟了上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仅有的几杆路灯也是半坏不坏,我贴着墙,借着墙下的阴影悄悄地跟着那娃,那娃走在马路上,走的也不快,但从没来朝其他地方看过,一直盯着前方。跟着走了十几分钟,那娃停了下来,转了半身,我以为他发现了我,不由得一下子蹲到了地上,但那娃却没有再转,而是走进了一条小巷,我看了看那巷子,里面黑漆漆的,完全没有光,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娃就那样慢慢没入了黑暗,这里的路完全不熟,在大马路上还好,这一下子进了小巷我就有点慌了,打开手机导航看了看,这巷子的终点是个小山岗。
我截了个图,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回去了。
客房里,那两人还在打鼾,我却是完全睡不着了,打开网页搜了刚刚截图的那个山岗,果然,有问题。
第二天早上,孙先生准备好了早餐叫我们吃饭,他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我看到那个娃,明显就是昨晚上看到的那个,我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娃,你昨天晚上去那个山岗干什么?”那个娃一脸疑惑,“叔叔,我没有啊,我昨晚睡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