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凌鳯从怀中拿出来腰牌,腰牌背面是腰牌主人的名字籍贯职务,张二栓,一个很普通的名字,生前是西镇武司破军所最普通的一个锦衣卫甲士。ps普通锦衣卫以下分为将军,校尉,力士,将军负责殿廷守卫,校尉、力士拣选民间身体健康、没有前科的男子充任,校尉掌管卤簿、伞盖,力士举持金鼓、旗帜。平日里没有朝会活动时,各卫亲军分别值守皇城四门,唯独锦衣卫将军在午门外昼夜守卫,这些是宫内的锦衣卫。负责侦察、缉捕的锦衣卫官校称为“缇骑”,隶属于南北镇抚司,暗谍司称为“部众”,而镇武司的锦衣卫更接近于军队,所以称为“甲士”。
按着纸条上的地方,袁凌鳯和小东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张二栓的家,一个普通的农家,张二栓三年前被锦衣卫征为力士,后加入西镇武司。
袁凌鳯敲响了小院的门,一个老汉开了门,看到了袁凌鳯和小东身上的衣服,试探的开口问道,“你们是二栓的军中兄弟吧?进来吧。”
拉着两人进到屋子里,屋子里没有太多的家具,两只土瓷碗,一壶热水,老汉有些局促的说道,“家里穷没有茶叶,两位别见外。”
“不见外,老伯,我是二栓的军中同僚,这位是……”袁凌鳯拉了一下小东的袖子,开口说道,“老伯,我是二栓的小旗,二栓是我的手下。”
老汉打断了袁凌鳯后面的话,“是不是我家二栓闯祸了?是不是又打坏了别人家的东西,这些日子我攒了一点钱,我给人家赔。”
“老伯,不是的,您先坐。”袁凌鳯拉着老伯坐下。
一时间袁凌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袁凌鳯从怀中拿出来张二栓的腰牌和二十两银子,放到桌上。
“这是?”,老汉的眼神一变,怯生问道。
“这是二栓的腰牌,二栓入了镇武司。”袁凌鳯说道。
“镇武司,他没有给我说过啊。”老汉显然不懂这些。
横竖瞒不住,袁凌鳯只得说道,“二栓战死了。这二十两银子是西镇武司兄弟们的心意,兵部的文书和恤金还没有到府县。”
“儿啊……”老汉痛呼一声,身子一摇,东子连忙扶住老汉。
不过出乎袁凌鳯两人的预料,老汉并没有哭闹,深呼几口气,克制着语气,对着袁凌鳯问道,“我儿为兵,作战可有退缩?”
“张二栓每战身先士卒。”
“我儿为兵,可有斩获?”
“张二栓,斩首十余级,策勋九转。”
“我儿战死,可留下什么话”
“有,他说打完仗,领了朝廷的赏银,就带你去京都城享福。”袁凌鳯对张二栓有一点印象,因为那一次王廷之战,刘二栓也在其中,袁凌鳯还能想到张二栓憨厚的笑脸,只是他没有活着回来。那一千五百人,从长城到王廷,再加上王廷的斩获,平均下来每一骑都超过十首之功。所以这么说也没有错。
三问,这是关中人的习俗,袁凌鳯不知道为何这个老汉会懂这个。
“老伯可是关中人,家中还有其他人吗?”袁凌鳯问道。
“老汉老家是关中凤翔,还有一个大儿子,在禁军里当查。就将一家接到了京都,二栓也是他哥帮着送到锦衣卫的。”老汉回答道。
听到了老伯是关中人,袁凌鳯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看着外面西落的太阳,也知道自己该走了,“老伯,以后有事情,去京都找锦衣卫衙门,告诉他们你儿是西镇武司的兵,他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西镇武司让你丢了一个儿子,以后西镇武司就是你的子侄。老伯,明日中午之前,我们必须回营,不多留了。”
“好,我送送你们。”老伯起身,将袁凌鳯和东子送出小院,送出两人后,老汉关掉院门,袁凌鳯和东子两人上马就准备离开,这时候只听到小院里传出来老汉的痛哭声。
小东准备下马,袁凌鳯制止了他,“小东,不要去。”
小东不解望着袁凌鳯,袁凌鳯说道,“走,路上给你说。”
回去的路上,袁凌鳯与小东两人趁着还有光亮往燕山奔去,到了夜里,两人停下,在路边升起火。
休息的时候袁凌鳯给东子解释了为什么拦住他。
关中自秦而始,一直就是中原王朝重要的兵源地,所以每有大战,关中缟素,这也锻造了关中人的坚韧。所以袁凌鳯不让东子折身去安慰老汉,因为这不是安慰,而是一种折辱。
关中男子外表冷峻,庄敬实诚、寡言少语,刚板硬正,宁折不弯,袁凌鳯就是关中人,所以他懂老汉,设身处地,袁凌鳯也不希望别人对自己报以同情,因为关中人心中的那根傲骨不允许。软弱,关中男子是不会向外人表露的,有时候甚至是家人,这就是关中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