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无将,有兵无饷,五军都督府自土木堡之变后,一众勋贵被文官彻底压的没声音了,现在五军都督府无声,则天下卫所被地方布政使随意摆布,北方军力落于最低点,袁凌鳯想到了崇祯这几年大力扶持军中将领,可是大势所趋,只凭借一偏师,胜的了一时,一次败仗,就要葬送华北。
想到这里,袁凌鳯已经难以保持平静,袁凌鳯摸着小禾给自己束的发髻。
“我可不会让自己梳上老鼠辫子。”袁凌鳯走到烈字堂内,看着面前上千排位,上了一柱香,跪在蒲团上,面对着自己的祖先。
“北崖袁氏十七代长房一脉子弟袁慕公,祭拜先祖,他时慕公,今时凌鳯,北崖袁氏第七代宗主袁凌鳯祭拜先祖,凌鳯有大志,螳臂当车,痴心妄想,但我不想我北崖袁氏步前世后尘,我来到这里,我不会苟活,北崖袁氏没有苟活之人,我族当处国家危难之际,人人赴难,身为宗主,我当为先。今时往后,北崖袁氏不求官,只求身先士卒,为我汉人争的这方土地,纵使前方刀枪箭雨,背后小人作祟,也毫无畏惧,他日北崖袁氏身死族灭,必有袁凌鳯。”袁凌鳯说完这番话,内心无比的悲伤,却坚定万分。
以前只是为了一家荣辱,袁凌鳯用了两年时间,以后他要为自己的梦想而活,大明奄奄一息,大明却没有亡。
明天就是新年,袁凌鳯在他步入十八岁的最后一天,完成了他从一个后世人到大明人的蜕变,曾经以为自己军中服役,拼杀在前,为族人不再低头而战,之后为一帝一后的信任而战,而以后,袁凌鳯将为心中热血而战,为千万人而战。
袁凌鳯站了起来。转身走向祠堂外。
面对着九位族老,袁凌鳯开口说道:“凌鳯这两年从来没有畏惧过什么,今天凌鳯第一次感到了害怕,男子如豕突,女子如货品,狼烟中原,汉家倾覆,我北崖袁氏坐看的太久了,久到我们只知道我爷爷官至刑部尚书,却忘了我三世祖北上草原,随帝王狩猎草原,久到我关中岭卫,做一家族护卫,做一宗主护卫,关中岭卫扬威塞外,天下雄兵有我北崖袁氏一个位置,我们都忘了。”袁凌鳯情绪激动的向着九位族老诉说心中的难过。
只是看到九位族老老成的眼神,甚至是刚刚作为长房族老的二叔眼中那份平静,袁凌鳯愣住了,第一次他感受到了陌生。
“凌鳯,你怎么了?”九位族老全然没有去想袁凌鳯的话,只是带着关切的眼神。
“为什么?”袁凌鳯问道。
袁养哲带着一丝回忆的语气说道:“因为北崖流的血太多了,因为五十年前,有一位宗主说了同样的话,养字辈半数折损,两代人杰,接连陨落,可是朝廷管过我北崖袁氏吗?没有,他们只会笑我北崖袁氏不自量力,笑我北崖袁氏西北愣娃。你爷爷由武转文,就是为了不再被人笑话,将门将门,我北崖袁氏是将门,可现在我北崖袁氏却以文华闻名,将门排斥我们,文人笑我粗鲁。可笑,可笑。”说道最后这位从未在袁凌鳯面前露出丝毫软弱的二爷袁养哲留下混浊的眼泪。
“爷爷们老了,武不能上马持戟,文不能写出锦绣文章。”袁养礼落寂的说道。
九位族老包括二叔袁瑞,没有人敢去看袁凌鳯的眼睛,因为愧疚,因为软弱,因为不想后辈子孙再去遭受那份里外不是人的委屈。
“八位爷爷,二叔。为我照顾好家里,我袁凌鳯不会甘心北崖袁氏如此下去,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养字辈老了,俊字辈残了,凌字辈还有人。”袁凌鳯一字一顿的说道。
“唉,你是宗主,你的决定就是北崖袁氏的决定,让族人过个好年,可行?”袁养律恳切的说道。
“万非不可,凌鳯不会有今日之言,各位爷爷,二叔,凌鳯三年后给你们一个交代。”袁凌鳯红着眼睛说道。
“凌鳯,不要出错,每一步都不要错,我们北崖袁氏不能每一代都残缺不全。”袁养一开口说道。
“九爷,凌鳯明白,必当谨慎。从今日起,北崖袁氏挂起斧钺。大年初十,邀请关中将门,我北崖重归将门之列。”袁凌鳯说道。
九位族老互相点头,点了点头,北崖是时候重归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