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宫女端来一个墩子,袁凌鳯端坐下来。
“这桩婚事,你可满意?”周皇后笑着说道。
“满意。”袁凌鳯回答道。
“哼,你敢说一句不满意,本宫就将你丢到池子里面喂鱼,好好的元宵宴,全被你毁了!”周皇后故作生气的说道。
袁凌鳯心中苦涩,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可是作为最大的获益者,平白成了英国公的女婿,受到刁难,袁凌鳯入京前已有准备,准确点说,袁凌鳯这是再替那位还没有谋面的未婚妻背黑锅。
周皇后本来就是极有智慧的妇人,加上袁凌鳯的有意讨好,亭台里面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少顷,周皇后离开,袁凌鳯随老宦官出宫,刚出了宫门,袁凌鳯揉了揉发僵的脸,对着宫外等候的英国公的侍者说道:“走吧。”
一代国公嫁女,肯定不会寒碜,袁凌鳯三年没有在京都留下一处产业,或者说在袁凌鳯有意而为下没有丝毫的牵绊。
京都城内一处三进的宅子,听说以前还是一位侯爷的府邸,不过现在改姓袁了,这还不算,京都城外一处百亩的庄园,万亩良田还有几百户庄户,这些只是国公之女嫁妆的一部分。
门当户对,那是金玉良缘,门不当户不对,对于女方是依附豪门,对于男方,便如同入赘。
袁凌鳯不是这样的人,对于这些已经写上半个袁字的“嫁妆”,没有丝毫的喜悦。
让侍者将自己带回自己京都的小院。
很久没有人气的小院,院子里面很乱,可以想象当时的人离开有多么匆忙,英国公派来的侍者是精心挑选的机灵人,既然姑爷不想去新宅子,要住小院,侍者让姑爷在马车里面先不要下来,自己去找人打扫院子。
袁凌鳯坐在马车上闲来无事,便和老马夫闲聊,袁凌鳯的语气温善,让老马夫一开始的紧张慢慢消失,嘴里的话也多了起来。
“袁公子,您可能不记得我了,那一天在安定门外,您呵斥东宁伯之子的时候,那威风,那气势,真不愧是打过仗的人,就跟国公年轻时候一样,路见不平,一定会上去管管的。”老马夫恭维道。
“哦,听你所言,你似乎见过很多行伍之人。”袁凌鳯笑着问道。
“那可不是,想当年,我可是在长城上和蒙古人拼过刀子的,嘿嘿,不过这些和您不能比,我们是在城墙上和蒙古人打,您可是带兵在草原上和蒙古骑兵对冲的军中大将。”说到这里马夫从帘子的缝隙中望到袁凌鳯刚才的笑容凝固消失。
“唉唉,我这说错话,您别往心里去。”老马夫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连忙认错。
“老丈无须如此,我有一事想问,还请老丈解惑。”袁凌鳯语气渐平。
“您问,这京都城里面的事情,不说全知道,七七八八还是有的。”老马夫听到袁凌鳯没有动怒,稍显放松的说道。
“女真八旗归还镇武司将士尸骸这件事情,你清楚吗?”袁凌鳯攥紧座下的软榻,让自己语气尽量平静。
“这件事情啊,当时是咱家国公去处理的,女真人将尸骸送回来后,锦衣卫出的银子,差不多将京都城的棺木全买了,最后葬在新立的镇武卫驻地里面,您以前是镇武卫的将军,里面门清,您知道的这文官打仗不行,吵架声音却很大,虽说皇上没给旨意,但是该给的礼节,都给了,没让这些将士受委屈。”老马夫知道袁凌鳯想听到什么,简略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袁凌鳯手上青筋蹦张,眼皮紧闭,心中的痛苦只有他知道。
自古关中战死者,若没有首级陪葬,人走不得不安。
也罢,兄弟们先行,这些人头我会给你们一一拿回来的。袁凌鳯心中如是所想。
“公子,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了。马夫话多,公子勿怪。”侍者说话很是得体,一看便是英国公府从小培养大的。
就这一个小小的侍者,以小窥大,便知道传承几百年的英国公府,底蕴之深厚。三代出贵族,这可不是笑谈。
袁凌鳯回到院子里面,就将自己关在了原来的房子里面,只是侍者提醒吃饭的时候出来一下。
就这样过了一日,第二天,袁凌鳯的小院便被锦衣卫接管了,英国公府的侍者知晓后,不敢多问,将消息带回府内,英国公听到后,眉头紧皱,想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堂上近些日子太过安静了,崇祯似乎和文官们达成了什么约定,甚至是服软,可是作为一个自小继承爵位,身处京都几十载的国公,英国公张世泽可知道,当今的这位皇帝要是能服软,那才是怪事,魏党怎么没的?那些权势盛极一时的内阁首辅怎么没的?
谁要是小看当今这位皇帝,那可真是离死不远了。不过这些可不关老夫什么事情,英国公张世泽想到这里,就不再多想了,很多事情要装糊涂,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去想太多,这是他几十年来身居高位而不见丝毫动摇的根本。
挥退了侍者,张世泽又恢复了自己富家翁的形象,女儿的婚事还有许多的细节没有定下来,至于袁凌鳯,现在张世泽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掌上明珠被人偷跑了,放谁身上都不会开心。
看看自己闺女现在对于自己的嫁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礼部的老侍郎今天晚上会来,自己还要和他商议怎么给女儿把婚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因为宫里面出来消息,皇帝和皇后要为袁凌鳯主婚,英国公张世泽,怎么也想不到一帝一后为何这么看重袁凌鳯这个从西北蹦出来的穷小子。
能打仗?百万明军中敢打仗的可不是只有袁凌鳯一个,能赚钱?现在在京都只有一处小院?他现在看袁凌鳯可丝毫没有以往那样的喜欢,以前是作为一个长辈去看上进后辈,怎么看都觉得喜欢,但是让这个后生成为自己的女婿,这可书哪哪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