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手握重兵,萧家女必然是要入皇家的,皇上休了她,不要她了,便没有人比王爷更合适了。
只是,这世间之事大多事与愿违。
“阿肆,方才出门,本王怎么就开始想家了呢?”
黎肆还在想着旧事的时候,忽然听他主子说了这么一句。
他愣了一下,便道:“王爷,眼瞧着便是年关了。不出三五月。咱们便能归来。”
玄庭薄唇轻启,声音浅浅淡淡的:“三五个月么?是挺快的。”
而后,身后的黎肆说了什么,他都未曾听进耳中。
只是觉得今日的雪甚是讨厌,落在脸上湿哒哒的,徒惹人嫌。
...
天牢里,丝丝凛冽寒风自墙壁缝隙刺骨而来,偶尔点点碎雪被卷进来,打了个转,消弭于无形。
玄泽这边,自与玄庭夫人分别后便是心心念念的想去找他的软软,却终究半路被人拦住,改了方向。
他进天牢的时候,方见到他外祖父正靠在墙边,瘦弱的身躯佝偻着,侧身瞧着摇摇晃晃的碎雪不知在想什么。
玄泽瞧见他不觉出了神,曾几何时,他觉得外祖身姿挺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办到的。
而今方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鬓发皆白,身躯也不似之前伟岸,不知何时起,外祖父站起身来才堪堪比自己肩膀高。
凝了神,玄泽撩开袍子,席地而坐。
身边仆人迅速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餐食放在桌面上头。
玄泽拿了筷子,垂着眸子将筷子放在对面的碗边上,声音一如从前:“外祖,这饺子刚出锅,您趁热吃些。”
说罢,不甚在意对面人的反应,他又盛了饺子放在对面:“您素来爱这酸菜馅的,御膳房的酸菜也不知合不合您的胃口。”
赵相到底还是动了,佝偻着转身过来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拿了筷子夹起饺子来咬了一口。
只吃了一半,他便放下了筷子,苍老的声音又缓又慢的道:“小阿泽少时最厌这酸菜馅饺子,每每我吃,你总是捏着鼻子跑出去,直念着外祖又吃臭臭了。”
说话间忽然笑起来道:“如今,你...和从前大有不同,到底长大了。”
玄泽一口吃了一个饺子,嘴里塞得鼓鼓的,也不抬头,只是道:“如今孙儿却觉得这酸菜味道不错,只不过,外祖却好似不大爱吃了。”
赵相盯着盘中半块饺子,目光逐渐深远起来:“皇上可知道,我为何喜欢这酸菜饺子?”
听他说话,玄泽停住筷子看过来。
赵相垂着眸子,声音嘶哑的缓慢道:“那一年,我方十七,还在萧家为奴。萧正那年还未殉国,我因着驯马出色,得以随他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