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感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最近听说北边的辽国快要亡国了,不知你们可曾知晓?”
众人正在羡慕蔡京、童贯、朱勉等人的奢靡生活,听到他突然说起了辽国的局势,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扫兴,梁端问,“求之,你是如何得知的?”
张文远就把历史书上的知识背了出来,“我听说东北有个女真部落,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叫完颜阿骨打……”
不等他说完,梁端就打断了他,“你也知道阿骨打?”
张文远无奈地笑了笑,“听说过,听说他很厉害,凭借手下两万兵力就打败了辽国的七十万大军,辽国天祚皇帝已经望风而逃。”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郭四郎问,“何时的事,为何我们不得而知?”
张文远有些愣神,心说这不就是辽金战争中非常出名的护步答冈之战吗,难道现在还没有发生吗?
“我来济州的时候在路上遇到过一个北边逃难过来的辽人,他告诉我的,说辽国遭此大败,已经无力回天了,你们还不知道吗?”
众人齐齐摇头,“没听说过!”
张文远的后背开始冒汗了,心说完了,哥们儿出洋相了啊。
好在梁端及时帮他解了围,问道,“那个辽人呢,到哪里去了?”
张文远摇头,“不知道,应该是往南边去了吧!当时我们在一个村店里吃饭,听他说起这事我就多问了几句,他说女真人常年与野兽为伍,十分勇猛善战,有‘金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说法。金国的皇帝完颜阿骨打又十分英明神武,手下的将领都是能征惯战之人,辽人成平日久,定然不是其敌手,早晚要为之所灭。若金代了辽,我大宋北方边境定然不会安宁,说要到南方去避难,还劝我也赶紧到南方去呢。”
听他说得这么唬人,众人都无语了,郭四郎是个爽直的人,拍案而起道,“胡说,我大宋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有百万禁军,又有二十万精锐西军,何惧区区女真胡虏?”
张文远心说,你牛逼,希望到了靖康之耻的时候你还能这样死鸭子嘴硬。
巩庭芝开口说道,“小弟倒觉得这个辽人说得有些道理,纵观历朝历代,但凡北方胡族崛起,总要想方设法南侵,而我大宋北军已多年未经战阵,边衅一旦开启,定会造成极大伤亡。”
黄赟附和道,“有道理,只怪我大宋立国之处未能收复燕云之地,以至于北方无险可守,若无强兵据敌于外,胡虏说不定会长驱直入,直抵黄河北岸也说不准。”
见他们越说越离谱,郭四郎又拍桌子了,“真是杞人忧天,我等都能想到之事,朝廷诸公如何能不知?依我推断,若辽人果真为女真人所败,我大宋定会调遣西军驻防幽燕,有精锐西军在手,何惧之有?”
陈彦枢针锋相对道,“咳……你不想想朝廷都是些什么人,若遇到这种大的变故,他们有能为应付吗?”
郭四郎道,“童枢密虽然宦官出身,但富有韬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两人就此争执了起来,梁端制止了二人,叹道,“咳,你说得也有道理,总之,无论北方战事如何,我等北地之人都没有安宁日子了!”
巩庭芝苦笑道,“咳……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想想何时才能从此脱困吧,咳,这样的大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黄赟道,“咳,坐困愁城啊,连眼前的大水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军国大事?”
张文远突然想起了一首诗,当即笑道,“坐困愁城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听到他突然口诵了一首诗出来,众人先是一怔,随即拍手称赞,“好诗!”
一直没说话的林颗儿姑娘眼睛顿时亮了,“且让奴家唱出来!”
唱罢,众人又夸耀了一番,天就黑了,府衙的人送来了晚餐,张文远当然是赖着不走了,林颗儿见他这么不讲究,又跟着混了一顿。吃饱之后,张文远就提出告辞,梁端知道他的领导还在饿肚子,就招呼书童道,“快去拿些吃的来送与张先生,免得他回去之后被那个县尉责骂。”
张文远连忙道谢,“五郎真是体贴入微,在下感激不尽啊!”
梁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些许吃食算得了什么,我之前忘了你们缺少吃食了,以后你大可以过来与我们同食,我们也可坐而论道。”
郭靖笑道,“嗯,不错,不错!被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听你说些稀奇古怪的事倒也能打发时间。”
张文远笑了笑,心说你们还真是暴殄天物啊,这可是千年的智慧结晶啊,居然被你们用来打发时间,大宋朝养了这样一群酒囊饭袋,难怪会灭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