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对着她的，还有一个莫约三四岁柔弱身形的孩子，小小的身子正跪在地上，低着头，薄薄的肩膀似在微微发颤。

她看不清那孩子的脸，她连着脚步无法移动，只能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似被什么牵制住。

耳边，时不时传来了孙季如的声音。

此时的孙季如，不似她昨日见到的孙季如，倒像是前世……

那孙季如扇着手中的团扇，偶尔低头看一眼地上跪着的小人儿。

声音淡淡的，透着凉薄：“可是知错了？”

那小人儿身子又是抖了一下，好久才是发出沙哑稚嫩的声音：“母亲，我没错。”

小人儿似许久都没有喝水了，连声音她听得都不是太真切。

其中带着固执和骐骥。

让人听的心口发紧。

孙季如对孩子的回答并不满意。

她站起了身，沉着面，随意地把手中的团扇放到了榻上，微微提起裙摆，理了理衣袖，来到了那个跪在地上，身子挺的笔直小人儿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

“连母亲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我说过，你要懂得谦让，不可招惹事端，要事事以他们为先……更不可在南书房冒尖出头！这些话你都当做耳旁风了吗？”

“可，是他们的错，我不过是背了一首诗，皇祖父还夸赞了我，我并没有……”

“顶嘴！”

啪嗒的一声，是手挥打在人的皮肉上，骨头上的碰撞声。

毫不留情。

那小小的，孱弱的身子被这一巴掌挥在了地上，又传来了骨头和地碰撞的声音。

还有那小人儿的闷哼声。

却唯独不见哭声。

洛锦意心口一阵难以遏制的刺痛，要去抱起把孩子，脚步却移动不了分毫。

她够不到。

打了孩子的孙季如，又站直了身子，还掏出了怀里的帕子，擦拭了一番手，看都不看地上的孩子。

冷声说了句：“做错了，还不知道改，我这个做母亲的，只能亲自教导你一番，同你讲道理了。”

那孩子蜷缩在地上，小小的身子颤动着。

可孙季如仍在说着冷漠极了，没有半分怜悯之心的话。

“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这样小的孩子，作何要和你那几个堂兄争抢，他们身份高贵，你这样的争强好胜总是给我惹麻烦。”

“少些麻烦才好……”

“你好好跪在此处思过，等什么时候想通了，母亲再来看你……”

之后，孙季如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似被惊吓到了的一动不动的孩儿，就是挥了挥衣袖离开了。

越过门前，洛锦意还听到了一声轻嗤声，有些不大真切地穿过了她的耳朵：“她生的，果然卑贱……”

门咯吱一声被关上，挡住了外头的又阳光，屋内变的一片阴暗。

不知何时，泪水已然布满了眼眶。

她动弹不得，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看着那地上的一团小人儿缩着身子颤动。

那么小。

被打的那么疼，却一声都没有发出来。

这或许，不是第一次……

洛锦意用尽力气，想要挣脱，去靠近那孩子，却仍旧动弹不得。

她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那地上的孩子终于动了一下。

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