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思忖，就赶紧找补道：“哦，我这不眼睛老花了嘛，这方是我说的，但字是我外甥女写的。”

那赤脚医生听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心里还叨咕着：这郑先生，不是听人说他早年抛妻弃子，嗜赌成性，把家业都败光了，是一个人独自住在山里的吗？这会怎么还出来个外甥女？

他看着药方，又继续说道：“这方里的阿胶我这里没有，其余的几种药倒是都有，你要不要换换药？”

若论滋阴养血的效果，有阿胶当然最好，只是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来这么贵重的药啊。

郑老先生却道：“不用换，阿胶我另想办法。”其他几味药都有的话，那就省了他再到别处去找的麻烦了。

赤脚医生心里又想，那子有家（就是坐牢去的那家），吃得起阿胶？去年不是听说他偷牛卖牛的钱都娶媳妇花光了吗？怎么现在还能吃得起阿胶这么贵重的东西？莫不是，那老太太只是在外人面前哭穷吧？

这么想着，他心里便有些不屑起来。

那赤脚医生一边抓药，一边就随口问了句：“你外甥女也懂药呀？几岁了？”

郑老先生这回倒也没欺瞒，就道：“过了年才七岁呢。”

赤脚医生一听这话，惊讶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一顿，刚抓的药就洒了，幸好药屉还开着，大部分的药还落在药屉里，地上只洒了一点点。

赤脚医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顾上去捡洒落的药，朝着郑老先生问道：“你说什么？你家外甥女几岁？”

郑老先生想，就这点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幸好刚才没说这药方是自家外甥女开的，不然……

于是，他又不无自豪地又说了一遍：“我外甥女才七岁呢。”

赤脚医生的心里又开始叨咕，人家七岁的孩子还流着鼻涕，学都没上呢，他家外甥女竟然就能写这么工整的药方了？

他那好奇心就这么噌噌噌地上来了，想着要见一见这孩子，这可是个人才啊。

于是，他三五下就把药抓好了，用包装纸将七副药一包，说道：“呶，就差了一味阿胶，其余的都齐了。”

郑老先生二话没说，就问了价格，把药钱给付了。拿上药就准备出门，他还得再走个地方，拖一拖时间，再把空间里的阿胶拿出来，就说是上城里找着的。

可那赤脚医生竟然也背上药箱，跟着他一块出来了。嘴里还说着：“我过一会也要回家吃饭去了，顺便和你一块上子有家里看看，毕竟一个村里住着，乡里乡亲的，我也不希望他家里再出点什么事。”

郑老先生一愣，这话说得虽然都在情理之中，可他这会还没打算这么快就回那老太太家里去啊。要不然他到时怎么解释阿胶的来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