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道:“痴儿,何故如此。汝既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冉郎啊!如果因为此事,汝与冉郎送命,岂不可惜?”
谢道韫无语,突然道:“婶娘,父亲他,他要杀冉郎?”
谢安道:“当然,汝父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就连你叔父也无法劝住他,所以唯一的办法是,暂避风头!”
谢道韫不怕死,可是不相冉明因此送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谢道违道:“令姜不能逃,若逃,置谢氏与何地?令姜也不想让陈郡谢氏成为天下间的长谈!”
刘氏又劝道:“若令姜不想看到谢氏如过往云烟就在这里等死吧。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谢氏这数百口人,就会被人家一一砍头!”
“这是何故?”谢道韫不解的问道。
刘氏道:“说来也不怪你,这些日子你没有关注天下大事,魏国在过后三个月,发生了重大变故,魏国不仅夺回了被代国占据的并州三郡,而且还驱逐代人千里。并且成功进入关中,现在魏国地盘增加了将近一半,秦国彻底灭亡,代国和燕国虽然没有灭亡也是苟延残喘,无法兴风作浪。现在魏国统一了北边,几乎恢复了武帝时期的北方版图。魏国拥有雄兵三十余万人马,他们只缺少一个借口,就可以南下统一天下了!”
谢道韫不傻,当然明白,这个时候,晋朝任何人都不能动冉明,否则就是给魏国南下的借口。如果谢氏杀了冉明,不用魏国动手,晋朝各大士族也会为了平息魏国的怒火,牺牲谢氏。谢氏就会灭亡。
谢道韫知道冉明的性格,外柔内刚,恐怕就是现在报讯,冉明也不会离开,他只会在府上等着谢氏的报复。
谢道韫道:“令姜,多日水米未进,混身无力,如果能逃得,况且门外那个人,不会让令姜离开半步的!”
“这个好办!”刘氏道:“你切附耳过来!”
谢道韫听闻刘氏的计策,对小茹道:“小茹,委屈你了!”
刘氏道:“也没什么,死是死不了的,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
小茹道:“小茹愿意为娘子去赴汤蹈火!”
谢道韫与小茹换了衣服,然后,一个和顾燕娘同样健壮的仆妇,和顾燕娘一左一右,托起小茹,快步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谢氏下人扯着嗓子喊道:“不好了,小娘子跳墙跑了!”
谢氏府邸内一阵大乱,而谢道韫则打扮成谢琰书童的模样,从角门离开了。
茫茫的黑夜中,虚弱的谢道韫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这个时候,谢奕亲自带着百余家丁,手持刀枪火把,离开谢府向冉府行去。
谢琰道:“糟糕,时间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
谢道韫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这个从弟谢琰,那单薄的身板,比自己强壮不了多少,如果背着自己,恐怕还没有自己走得快。
可是谢琰单独去报讯,以冉明的性格,肯定不会听谢琰的劝。而自己或许有几分可能,可是自己根本无法抢在谢氏的人到达冉府之前到达冉府!
“怎么办,怎么办”谢道韫也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谢琰劝道:“堂姐勿恼,其实事情还没有到那一个地步!”
谢道韫摆摆手道:“你不用宽我的心了,若冉郎有甚不测,我也不活了!”
谢琰道:“伯父虽行事冲动,但也非莽撞之辈。他岂能不知,若真伤了冉明,就会置我们谢氏于万劫不复之地?”
其实,谢道韫也是进入了一个误区。
经过谢琰这么一说,她随即冷静了下来。她的父亲是粗鲁,也好酒。但是从来都是以振兴谢氏为已任,岂会做让谢氏利益受损的事?现在魏国气焰大炽,天下间躲都躲不及,谁会去招惹魏国?
要说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不多。
要处理此事也非常简单,大不了找一个理由,让自己躲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宣称自己病故,面子也能保住了。可是父亲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闹,事情反而会人尽皆知。
谢道韫静下心,仔细的思考这件诡异的事情。自己的父亲冲动,可是叔父谢安素来以冷静称著,况且家族中真正的主事人并不是自己那个好酒的父亲,而是叔父。
如果没有叔父的授意,父亲调动的家丁根本连乌衣巷都出不了。
虽然想不通这件事是到底为什么,谢道韫总算把悬着心,放进肚子里。
她任由谢琰搀扶着,向冉府慢慢走去。
谢奕得知谢道韫逃出家门的消息,气势汹汹的率领一百多名家丁,手持兵刃离开谢氏,朝着谢道韫逃跑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