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只是为了一个金丹弟子,便要亲自上天刑台领罚。
师徒之间纵然是有缘分在的,但并不似血脉亲情那般浓重。
在未拜师前,师徒两人之间都只能算作陌生人。
试问换作自己的徒弟,在场的哪一个长老会做到如此地步。
宁愿自己受罚,也要护着自己的徒弟,这似乎已经超越了一个师尊能为弟子正常做的了。
天刑台上的元初的衣衫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寒风刮在她脸上,如同刀割般刺痛,令她遍体生寒。
天刑台宽阔无垠,两座高塔拔地而起,塔高九层,便代表着九道禁制与处罚,塔柱两侧还有两根粗大无比的铁链。
此地被设置了法阵,法阵一旦开启,铁链处的镣铐便自动将受罚之人的双手锁紧,为的就是防止受罚之人逃脱。
天刑台出自于昆仑派祖师爷之手,经过历代掌门人不断修缮,最终成形。
上面层层阵法加持,若激发它上面的法阵,便会触发禁制,引得天地雷火之力。
如此便是为了惩戒大凶大恶之徒,所以天雷之刑从不轻易动用。
天刑台处的乌云压下来,更显得此地的阴森可怖。
重刑之地,如何不让人心生恐惧。
抬眼望过去,跪在那儿的白衣女人是如此渺小。
纵然是分神修士,但血肉之躯总有扛不住的那一刻。
元初跪着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神情淡淡的,在内里紧咬着牙关,不愿露出半分怯意来。
她元初敢作敢为,若此事非得要一个人受到重罚,才能让谷怀梁善罢甘休的话,那她情愿是自己来受过。
即使她怕疼,她也知道待会儿或许会很疼,很疼。
但那又如何?元初并不后悔,能护住她想护之人,她甘之如饴。
区区天罚,又有何惧?
左右不过是疼上个一时半会罢了,总归是死不了的。
台下全是如同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观刑之人,而负责开启法阵和施刑之人是戒律堂的一位长老。
怕有人从中作梗,晏有道亲自来此督促行刑,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心中也有一丝不忍。
但宗门内鸡犬升天的场面,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得这么做,不若如此,此事很难善了。
晏有道在心中长叹一声:小初你不要怨我,你晏伯伯身处这个位置,也有自身的难处。
如今你也算是有了为人师长的样子,若你父亲知晓,也定然很是欣慰……
行刑的长老踌躇着,他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晏有道。
晏有道憔悴的脸庞上,一双深陷的眼睛透露着沧桑与哀愁,他略一颔首示意。
得到指示,那位长老双手开始施法结印,随着一道金光闪过,一道环形法印没入阵眼中,触发了五层禁制。
随着法阵的开启,刹那间天地变色,乌云沉沉地压在了天刑台上空,紧接着电闪雷鸣,狂风怒吼。
元初跪在天刑台上,一双手被铁链处的镣铐所桎梏着。
她衣袂翻飞,神色坦然,静静地等着天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