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冒着得罪玄凌的风险,慢条斯理地说:“碧更衣虽然以死相逼,犯了大忌。可是有一点她没有说错,臣妾确实是先答应了抚养宝珠的。”
敬妃一顿,又说:“况且,甄选侍之前乃是贵嫔之身,臣妾不过是妃子,怎么好抚养她的孩子?”
陵容见跪着的甄玉嬛嘴唇微动,连忙接口道:“陛下和姐姐莫要烦忧,臣妾有一个办法,可解难题。”
玄凌朝陵容看去,陵容道:“方才臣妾与碧更衣说话,她说,将宝珠交给敬妃抚养,不仅是因为敬妃姐姐为人宽厚,也是因为在她孕中,敬妃尽职尽责,对她多有照顾。”
“就连宝珠生产的事宜,都是敬妃负责的,这就是敬妃和宝珠的缘分了。”
玄凌听了不自觉点头,陵容见他受用,于是走到一旁,不顾甄玉嬛紧张的眼神,抱起了绾绾。
陵容轻轻掀开绾绾的襁褓。
她记得,纯元皇后死于难产,那么若是哪个孩子顺利生下来,最有资格、最名正言顺抚养的是谁?
陵容将绾绾抱到玄凌面前,轻轻说:“甄选侍自有孕起,便上书请求皇后照顾她这一胎。”
“皇后贵为国母,不计较当时甄选侍对先皇后的大不敬,还是将她照顾地很好。”
“今夜虽是敬妃和臣妾前来,可是皇后娘娘犯了头风却也有往日操劳的缘故啊。”
“不能因为皇后娘娘不在这里,就忘了她的付出。”
陵容说到这里,将绾绾交给宫人,自己则是跪下:“因此臣妾斗胆进言,既然是碧更衣请求在先,不如就将宝珠给敬妃抚养。”
“而绾绾,自胎中就是皇后娘娘照顾的,这也是她们的缘分啊,何不让这一段缘分继续呢?”
甄玉嬛还想再求,玄凌却已经有了决断。
“就依珚珚所言,胧月交由皇后抚养吧。”
甄玉嬛急怒攻心,忍不住直呼陵容的姓名:“安陵容!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害我!”
甄玉嬛想到玄凌还在这里,连忙又缓和了语气说:“难道你忘了当初和我一起住在甄家的日子了吗?”
“难道你不记得?明明那时候,你最喜欢看我哥哥练剑了啊!”
甄玉嬛的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惜,甄珩如今,再也算不上是个男人了。
陵容收敛了神色,冷声道:“是,当初我是受过甄家的恩惠。”
“可是,玉嬛,自从你入宫后,你说身子不适哪怕我自己没有吃用,都会记着给你送去一份。”
“因为你在病中受了欺负,哪怕我刚刚承宠,也要冒着被陛下厌弃的可能,为你求情。”
“你病了,我三两天总要去看一回,陪你说话,送你东西。”
“我是想和你做一辈子姐妹的,可是你为什么要装病呢?”
“哪怕你对我有恩,我也不齿你的行为啊!因为我虽然喜欢当初那个笑容明媚的你,可是更恨那个欺瞒陛下的你!”
说到这里,陵容重重地喘了口气,抓着胸口,十分难受。
玄凌见状,连忙叫人去传太医。
陵容靠在玄凌身上,汲取这皇宫里唯一的温度,半晌才说:“臣妾小心眼,让陛下见笑了。”
玄凌爱怜地摸了摸陵容的头发,叹声道:“朕都知道。”
又对着小连子说:“将胧月帝姬现在就送到皇后宫里去,告诉她,从今天起,胧月就是她的孩子了。”
甄玉嬛不可置信地看向玄凌:“陛下!”
陵容看着跪着的甄玉嬛,状似祝贺道:“胧月公主将来成为皇后之女,甄选侍就知道要感谢陛下今日的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