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母后!”
“神谙!”
众人一起将她扶进寝殿,文子矜自然是跟进去为她诊脉。
越姮留在外面处理余下的事务,处理完了春笤后才走了进去。
程少商从屋内出来,袁善见什么也没说,跟在她身后去了她的寝殿帮她收拾东西。
皇后说要她不用担心先回家去休息,她想着左右文子矜也在这儿,而且袁善见也还在门外等着她,这才先行离开。
凌不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完全不清楚门外的人是何时走光的,他只是定定看向文子矜离开的方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子矜在殿内为宣神谙诊脉的同时,还在受着来自父母的盘问,宣神谙已经完全无力晕倒了,不过好在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好好休养几天即可。
偏殿。
文子矜嘴巴都要说累了,一遍又一遍的解释自己已经无事了,还是被他们两人强逼着露出了脚踝的伤口。
虽已过了两日,但那牙印的确如程少商所说那般,很深很深,是以还能清晰的看见两个鲜红的牙窟窿。
“哎呀。”
文帝心疼的红了眼眶,文子矜这个女儿他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伤成这样,叫他如何不失望,如何不自责。
“姌姌。”越姮颤抖着伸手抚上她的伤口,“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阿母,阿父,这伤口只是看着可怖而已,其实并未折磨女儿多久。”文子矜握住越姮的手安慰道。
“阿父阿母不怪儿臣吗?”她略忐忑的问道。
“怪你什么?”越姮皱眉故作疑问道:“怪你知道反击?还是怪你被人伤成这样?”
“姌姌,阿父阿母只怪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自己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文帝也附和道。
文子矜这才放松一笑,万般承诺自己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们才放她出去。
“姌姌,既如此,先回去休整休整吧,皇后这儿你不用担心。”越姮轻拍着文子矜的手,微微放低了些声音:“子晟还在门外等你呢。”
文子矜心下一紧,下意识站起身想迈开步子往外去,却是又莫名心虚忐忑顿了脚步。
“快去吧姌姌,子晟定是也很担心你。”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道。
文子矜这才点了点头欠身往外走。
刚走出殿门,果然看见凌不疑还一直站在原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殿门处,是以文子矜方一出门便对上了他的双眼。
二人之间仅相距几步,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曾上前。
就这样对望着,不知是过了多久,直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进凌不疑耳朵里,他垂了垂眸才抬腿主动朝文子矜走去。
“子......”
文子矜本想他既已经迈开了步子,那就由她来破冰好了,可刚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他握住手腕一言不发的拉出了长秋宫。
他看上去很急切,步伐却依旧很慢,好让文子矜能不费力的跟上。
行至一处无人宫廊,凌不疑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松开文子矜的手,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那日哭着让我抱抱你,可是因为受了欺负?”凌不疑静静凝视着她,语气也淡淡的。
“若不是今日五皇子说漏了嘴,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微微拧眉,明明是自责心疼,说出口却成了质问。
“我不是。”文子矜稍上前了一步靠近了些,她蹙眉,看着凌不疑冷峻的神情无措的为自己解释道。
“我并未想瞒着你,而且,脚踝的伤口你知道的呀。”
“我知道?”凌不疑眉头紧锁,“好,就算伤口我知道,那落水之事呢?为何不告诉我?”
文子矜还在组织着语言,凌不疑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愈发难看起来。
“倘若有一天,五公主真的想杀了你,你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他的目光冷了冷,嗓音也是在文子矜面前从未有过的冷淡。
“子晟,你听我说。”文子矜有些慌了,她抬手扯住凌不疑的衣袖。
“姌姌,你究竟将我视作何人?”凌不疑像是压抑了很久,想借此机会道出心中困惑不解一般。
“你为何总是不信我呢?”他低声问道,嗓音暗哑。
“自幼时起,无论是谁欺辱我,你总是挡在我面前私自帮我回击,从未想过与我一起,受了伤,受了委屈也从未想过与我说。”
凌不疑的声音颤抖着。
“与你定亲后,我时常想,我若是能真的做你的知己,你的靠山,那该有多好。”他顿了顿。
“你可将你的害怕,委屈,全都告知与我,我只是想像你幼时一样,站在你的身前,替你挡去一切。”
凌不疑不知何时红了双眼,“可是姌姌,你不信我,从小到大,从义兄到郎婿,你不信我。”他悲痛到整个人都开始微微颤动着。
文子矜稍稍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安抚他。
“子晟,这件事我并非想瞒着你,我只是想过了母后的寿宴再告知你,而且,这件事我可以自己解决,自己回击,你知道的,我一直是这般,我与五姊更是从小互相对付到大的,我可以自己处理的。”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与凌不疑解释道。
“姌姌,若是她们再次胡作非为,孤注一掷真的让你丢了性命,我......我该怎么办?”凌不疑不敢去想,他哽咽着质问道。
“子晟......”文子矜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被他挣脱衣袖的动作怔住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孤零零悬在半空中的手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