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等等我!”
白若见许沅与亓王说话,便远远站着并不上前干扰,然而没多会儿的功夫,许沅似是贴近亓王耳语了什么。白若不知自家小姐说了什么,只遥遥见得亓王面色莫测,神色难明。
白若正欲细看,许沅却退步自亓王身侧离去,白若只得急急小跑跟上。
白若跟上许沅,顺了气息方问到:
“小姐与亓王说了什么?怎的我看亓王脸色有异?”
许沅不答,只展颜笑道::“白若,我闻太皇太后昨日多食用了些糕点,竟赘胃积食,腹胀难忍,早膳什么都用不下。你先备上麦芽、三楂与焦神曲等物,我们为太皇太后熬一份焦三仙羹吧!”
白若脚下一滞,疑到:“熬羹?”
白若疑惑之后,脚上带风跟上许沅复问到:“小姐,焦三仙羹是什么?”
“就是寻常解食消化的食膳。”
白若不语,只心里纳闷:小姐何时下过厨房又何时会熬制羹汤了?
解了多日心中疑虑,又冲亓王发泄了心底的抑郁愤懑,许沅现在只觉得脚步轻盈,心情舒畅,并未注意白若时而看过来的眼里,堪堪闪过揣测耽虑之神色。
太皇太后宫内,几位皇子与四公主八公主,另有四公主七皇子之表亲、礼部尚书之女应萱都在,兄弟姊妹间说闹着,逗得太皇太后咯咯直笑。
沁芳走到李嬷嬷跟前,以手掩唇耳语。
李嬷嬷点了点头,俯身向太皇太后禀道:“娘娘,许小姐求见。”
许沅?太皇太后听得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的往诸皇子那边看去。
许沅,是个好孩子!
“你去请她进来。”
李嬷嬷微愣片刻,立即答喏向外边走。
朝铭颢朝铭宸等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不解与诧异:来者何人,太祖母竟劳李嬷嬷前去接迎?
许沅见得李嬷嬷,忙向前施礼:
“嬷嬷!”
李嬷嬷不敢正面受礼,略往旁移了几寸步回礼:“太皇太后知是许小姐来了,很是高兴!小姐有请!”
“嬷嬷请!”
客套完,许沅带着白若跟在李嬷嬷身后向殿内走去。
“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寿金安!”
许沅进入殿内,在殿中向太皇太后跪下叩头。
“起来,快快起来!”太皇太后看到许沅,面上越发高兴。
李嬷嬷搀了许沅起身,上前回到太皇太后身边。
许沅对着皇子公主们见了礼,又与一边的亓王见了礼,这才面向太皇太后:
“许沅听闻太皇太后早上微恙,不曾饮食,特熬了焦三仙羹,万望太皇太后能尝一尝。”
“哦?”太皇太后略显惊讶道:“焦三仙羹?”
许沅自白若手中接过托盏呈与李嬷嬷。
李嬷嬷亲自揭开盅盖,看到许沅所说的——焦三仙羹后,抬眼望向太后。
许沅虽远远站着,但也能看出李嬷嬷严重的征询:此物能吃吗?太后还是不要尝了吧?
倒也不怪李嬷嬷如此反应,那焦三仙制的汤带了焦黄,许沅无奈,只得加了黄枣切丁覆上,单单一眼看去,确实令人提不起食欲。
许沅自己也在赌也在探,赌的是太皇太后就算看了无感也会浅尝一勺,探的是太皇太后对那人的关怀是否切实。
许沅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独独对许沅自己格外不同,后宫那么多小辈,为何让许沅随侍身侧,为何独许沅可与之亲近,明明许沅心思不谨,行事不圆,为何她还是一直扶持照顾许沅?
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那人处境,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唯有许沅,不懂朝局风向,曾一力责己免了他的祸端。
所以昨夜,她再度维护。其一是所有意外确与他无干;其二便是、她也想知道,太皇太后对她所有包容照顾,是否是寒潭之事,她的无心辩护,曾解他围困之境!
前尘种种,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
“我尝尝。”
太皇太后从李嬷嬷手中取过银匙,小舀一勺放入口中。
众人屏息以待,许沅却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他,太皇太后愿意给许沅这个面子,即使这羹粥难以下咽,也会给许沅一个体面的台阶下。更何况,许沅自信,这焦三仙视觉效果虽差,但是只要太皇太后试过之后,定能开胃畅食,最多个把时辰,也能消除其腹中积物。
这一局,她赌对了!
“嗯?”酸甜可口,软糯适宜。
殿中众人闻得太皇太后惊诧,皆一脸关怀的紧张注视着上座。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的暗向许沅撇嘴。
“娘娘?”
李嬷嬷不解。
太皇太后不应,又持勺吃了数口方才停下。
“好孩子,这焦三仙都有何物?”
许沅不理众人异色,平静答道:
“是麦芽、山楂和神曲,将其各自炒黄,喷洒清水取出晒干备用。使用时将其三味匀放入锅煎制出水,去渣入米,大火煮开小火慢熬,待得八分熟时取红枣切丁入粥。成品出来后撒上芝麻便是焦三仙羹了。”
四公主听罢噗嗤一笑:
“太祖母,这许小姐好心思,连‘三仙’这样妙的名儿都脱口而出,可见对老祖宗着实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