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态到连女儿的网络社交账号都不能自由决定网名、头像和签名,是不是连朋友圈发什么内容都要经过这位母亲审核?
事实还真是如此。
清欢听录音听了半个多钟头,完完整整听完了;谭琴竟也捂着黄女士的嘴压制了她半个多钟头,且还没有放开的意思。
被人捂嘴捂这么长时间是一种什么体验?黄女士早就不想说话不想挣扎了,这死丫头还不放手!
谭琴当然是故意的。
让这位母亲切身体会体会被压制被堵住嘴不能说话的感受。
就像她压迫贝诗媞,不让贝诗媞违逆她、不让贝诗媞说话反驳她一样。
清欢看完贝诗媞发给杜子娥的微信个人信息页截图新旧对比,一言难尽地看向黄女士,才猛然惊觉黄女士居然像人质一般被谭琴捂了这么久。
“呃,谭琴,你赶紧放开,这样太没礼貌了。”
谭琴笑了下,缓缓放开妇人,慢悠悠地道:“那我去洗洗手。”说完还嫌弃地甩了甩手。
简直气死个人,黄女士再也待不下去了,愤怒地说要告学校,岔岔地要走,清欢忙将人请住,连声表示歉意。
“这样吧黄女士,您看也到晚餐时间了,我请你去吃个饭,我们两好好聊聊。一会儿我给您订个酒店房间,学校边上有好多家住宿酒店,离得也不远。正好放假您在这边住几天,慢慢地我们来解决您和您女儿关系的问题,我们慢慢沟通,尽可能互相去理解,好不好?”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黄女士看着这年轻的老师,眼神中透露出的轻视很容易察觉,清欢只一眼就读懂了。
这是看她年轻,瞧不上她这样的辅导员呢。
“你这样的老师,纵容学生对长辈无礼和不尊重,我能跟你谈什么?你不用跟我谈了,这件事我是一定会向校领导反应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这就打电话给院长,请他过来一起吃饭,您可以随意跟院长反应。”清欢说着就找出了院长的号码拨过去,速度快得黄女士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惜院长在陪老婆孩子旅游,实在不可能赶过来,清欢二话不说又将电话打到校长那去。
她同院长、校长都很熟,是熟到可以随便打扰随便开玩笑的关系。她小时候校长还没少抱过她呢,所以请校长出面这种事情对清欢来说特别理所当然,比使唤自家父亲还得心应手。
于是当黄女士与清欢和校长一同坐在餐馆包厢里的时候,黄女士看着清欢与校长熟络到亲密的样子,脑海中不禁浮出三个字:关系户。
或许还不是普通的关系户,黄女士鄙夷地想,这女辅导员倒是生了勾魂夺魄的美貌和挺拔傲然的身材,光是靠这外形条件就足以让她在社会上混得如鱼得水,难怪有恃无恐,马上就将校长给请过来替她撑腰。校长看着睿智大气文质彬彬的,没想到只是个衣冠禽兽罢了,看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外表越光鲜内里越龌龊,女儿在这样的学校叫她怎么能够放心?
菜过五味,校长主动谈及正事:“黄女士,您看啊,我们今天聚在这里,都是为了孩子好,希望能够讨论、探讨出一个合理的、温和的、对孩子最好的解决方案,是吗?那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聊一聊。其实我见过很多家长啊,不可否认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但很多孩子并不理解,我们有时候可以想一想,是不是孩子不喜欢我们家长的一些方式。不是说家长的方式有什么错,不是,但是孩子他不喜欢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换其他种孩子能接受的方式去关心他。我是这样想的,其实不单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也是很依赖很爱父母的,所以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把隔阂解开,家长自己也需要作出一些改变让孩子看到,自己要转换一些思路。”
黄女士并不是很想和校长探讨教育问题,比起这,她现在更想告状:“校长,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个,先来说说我女儿来贵校以后产生的变化、还有她接触的人,我觉得这个问题目前更加严峻。我今天和我女儿的舍友,还有清辅导员这样接触下来,我真的觉得很、很让我感到心惊。近墨者黑,我希望我女儿可以跟更礼貌安分的学生接触,她的舍友一个个对我都非常无礼。我强烈要求给我女儿换宿舍,我看换到405宿舍就很不错,今天我看405的一个女孩子很懂事,看见我有困难还主动邀请我进去。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至关重要,我女儿在我身边一直都好好的,很懂事的一个孩子,这才上大学多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么叛逆。校长啊,我想你也是家长,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啊。贵校是很有实力、很好的一个学校,学生们学习成绩都很好我知道,不过我们做老师也不能单纯抓学业是吧,孩子的思想很有必要跟进。在这方面,辅导员的作用至关重要啊,学生们现在都不在父母身边,没有父母管束,辅导员就是要承担这个责任。清老师,你下午纵容学生对我冒犯的所作所为真的令我非常愤怒。我现在也不是说要投诉要干嘛啊,我自己也是当老师的,大家都是教育工作者,都可以互相理解是不是?所以我希望我今天给二位提一些意见,你们可以听一听,大家都是为了教育事业,为了孩子好……”
接着,黄女士开始向校长讲述下午发生的事情。清欢发现这位黄女士很擅长避实就虚,所有的话点都围绕着她受到的伤害和女儿的“反常表现”,对录音的内容只是略微带过,从她的话中让人找不出她的错处。她所表述的的确都是事实,却始终稳站受害者立场,而她认定属于“隐私”的那部分事实,才是造成事件发展的根源问题,她直接否认了根源的存在,即便这“隐私”恰恰是伤害她女儿的真正凶手,她也并不承认。
也是,凶手又怎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清欢任由黄女士说,她静静听着,不插嘴争辩,她相信校长的判断力。
果然,校长没让她失望,一针见血地问出:“我能详细了解一下那录音的内容吗?”
“内容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黄女士气场隐隐透出咄咄逼人之态,“录音不是重点,重点是清辅导员和这些学生的作为,可以说是非常恶劣的。我希望校方能引起重视,希望清辅导员可以改改,你对学生的这种好将来可能会害了他们。纵容和溺爱看上去是爱是包容,但其实是最致命的毒药,我想这个道理你们应该都懂。”
“我的确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再次向您道歉。”清欢诚恳地说,“但是黄女士,我想您搞错了一个重点,您没明白您的女儿为什么变成这样,您在逃避这个问题的根本。在我看来,贝诗媞现在的叛逆不是一件坏事——”
清欢话未完,被黄女士打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我逃避还是你逃避?是我逃避吗?还是你听不进意见要推卸责任?”
“我相信您知道您女儿为什么反抗您,只是——”
黄女士再次打断:“这是你道歉的态度吗?我要的也不是你的道歉,我要你们给我解决实质问题,换宿舍!我不要你们道歉,我要你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