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父母在一起的生活实在非常难受,但窦豆渐渐能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得过且过,反抗不了就躺平,她也没有多怕他们,也没有多恨他们,顶多是不爱他们。
沙小貂听得有点难受,握住窦豆的小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严律师很认真地将这些都记录下来,录音一份、手写笔记一份。
“我会争取说服他们自愿和你们签订孩子的寄养协议,也就是将窦豆寄在你们那,由你们代为照顾一段时间。但他们仍应承担父母相应的责任,比如他们应向你们支付托养费用。你们是想把这孩子带在身边的是吗?”
“对,只是她的学校离得太远了,实在不方便。”沙小貂说,“我妈妈说,我不应该因为这事影响了我正常的学习生活,毕竟我现在自己也还是个学生。如果窦豆能转学,转到星域小学的话我上下学顺路接送非常方便不费事;或者就办休学,先休一年再说。当然不管是转学还是休学,窦豆不可能永远脱离了父母,所以希望窦豆的爸爸妈妈在窦豆不在的时间能转变观念,做出改变,等之后将窦豆接回去后能重新建立正常健康的亲子关系。”
“如果跟他们说不通的话,最后我们还是要走法律的程序,但是窦豆,”严律师看着窦豆:“大人说话做事都要讲证据,不是说你说了真话就一定被认为是真的,他们有可能会说你在说谎。”
窦豆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你家里一定有很多纸尿裤吧?都放在哪里?”严律师问。
“放在我睡觉的床旁边有个桌子。”窦豆说,“有好多,衣柜也有。”
严律师点点头:“你挨打身上有留下什么伤吗?”
窦豆拉了拉衣服下摆:“前几天打的在衣服里面。”
严律师对沙小貂道:“带她去卫生间看看,用手机拍下来。私密部位拍局部,如果是上身就尽量连同脸一起拍进去。你全身都好好给她看看。”
沙小貂点点头,带着窦豆进到了卫生间隔间里,让窦豆先脱了上衣。
这上衣一脱,几道带着淤青的红痕乍然刺痛了沙小貂的眼。
小孩子皮肤都嫩,任何一点痕迹在他们身上都会特别显眼,更别说这粗长像是棍痕的交错痕迹,一共有4条这样的长条。其他地方有几块比较暗沉的斑块,显然是更久以前的挫伤痕迹了。
沙小貂嗓子发哑,伸手想碰不敢碰。
昨天是小孩儿自己去洗澡的,所以沙小貂是第一次看见窦豆的身体。
“疼吗?”沙小貂问。
“不会。”窦豆摇摇头。
最明显的伤痕在背部,沙小貂让窦豆背对着她,把头尽量侧过来能拍进窦豆的半个侧脸。
又让窦豆侧身,拍窦豆全脸和部分伤痕。
下身也有一些伤痕,其中膝盖的淤青窦豆很诚实地说是她自己摔的,跟父母并无关系。
沙小貂呵呵了,全身上下也只有膝盖这一块是自己摔的,其他的哪个不是被打的。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沙小貂问:“他们是用什么打你的?棍子吗?”
“金箍棒,孙悟空的那个金箍棒。”窦豆说,“我记得是舅舅以前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是生日礼物。”
沙小貂:……
好家伙,用别人的生日礼物当武器揍孩子。
“你舅舅不知道这件事吧?”知道了不得气死。
窦豆摇摇头:“他不知道。”
“找个机会得让他知道知道。”沙小貂说,“毕竟是他送的东西,他有权知道东西送出去后发挥了什么作用。”
窦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窦豆的父母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抵达他们约好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就在窦豆家楼下,下楼过个马路就到了。
本来就对这对父母没有任何好感,对于他们的迟到谁都没有好脸色。
可他们好像不知道自己迟到,两人也是板着副面孔过来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气氛里充斥着火药味一般,窦豆觉得难受极了,木着一张小脸不知该如何自处。
严律师抬手看了看表:“我想跟两位确认一下,我们约好的时间好像是一个小时之前吧。”
窦父沉着声音开口:“大家都挺忙的,你们带走了我的女儿,我不想跟你们追究,既然你们喜欢我女儿,我女儿也喜欢你们的话,带着就带着吧,还有什么话讲?还非得约这个局是想要什么?我特地推了工作过来,不要浪费我太多时间。”窦父看向窦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在家里也是个麻烦,既然有人不嫌弃你,你爱走就走吧。”
窦豆眼睛亮了亮,爸爸也同意她离开家了?
从小到大,她觉得这次是爸妈对她最好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