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林江海掖好被角,转身走了出去,不管人后她这只老狐狸多么暴躁,出了这扇门,走到林盛大跟前,也得披上一副柔柔弱弱的羔羊皮。
林江海刚入院的时候浑身疼痛,现在用过药,终于舒坦了些,许是药里有安眠成分,沈淑怡才走,他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怎的,竟然梦到几个奇怪的片段。
*
这日肖烬和肖明在书房议事,宝林在门外小声通报王妃来送吃食了。
肖烬大婚时,肖明没在都城,他还没见过王妃。
他本想告辞离去,肖烬却拦住了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是那个姑娘。”
肖明正一头雾水时,明阳拿着食盒走了进来,身子微微一福,算是给肖烬行礼了。
她微笑着说道:“夫君,天气渐凉,我做了羊羹,还放了从家乡带来的枸杞,给夫君暖暖身子。”
肖明一怔,明阳的声音如山涧的流水般萦绕在他耳边,又如柔软的羽毛轻扫着他的心头。
他还没回过神来,肖烬便开口:“放下,夫人请回。”
明阳走后,肖烬盯着那食盒许久,像是在沉思什么。
过了半晌,突然开口:“把羊羹端走,先让宝林查验,若没有问题,你俩喝了。”
……
又过了几日,肖明刚从书房退出来,便迎上了每天雷打不动来送吃食的明阳。
他心里按捺不住地悸动,盯着明阳看了半晌,才想起来此举太过唐突,赶紧躬身行礼。
“见过王妃。”
明阳只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前走去,肖明的脸上立刻显出了一丝落寞。
幸而明阳又转身踱了回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虽然唐突,但实在想问肖大人一句,我每日送来的饭菜,王爷可吃了?”
肖明心虚似的看了明阳一眼,转瞬立马垂下眸子,躬身说道:“奴不知……”
明阳的眼神立马失落起来,长睫轻垂,轻叹一口气:“罢了,肖大人和宝林都是王爷的人,想来我是问不出实情的。只是我每天做这些也是废了很大心力的,王爷若是直接倒了,我也实在是难过。”
她说着说着,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
这情形看得肖明一阵慌张,他赶紧说道:“没有,是奴的不是,王爷赏给过奴羊羹,奴一时没记起。”
明阳听完,眼睛都亮了几分:“真的?那太好了,大人,好喝吗?”
肖明立马点头:“实乃人间美味。”
明阳朝着肖明又走了两步,两人之间只剩一个手臂的距离:“大人爱吃什么,以后我可以多做一些,大人多尝尝。”
肖明惊得立马后退:“奴不敢!”
“大人,你不必奴奴的叫自己,宝林跟我说你虽是这府里的护卫,但王爷外出执行公务都带着你,听闻王爷剿匪时,你也立了功,我们曌国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见了我不必那么多礼数。”
肖明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的碰了一下,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明阳再接再厉,又一顿吹捧:“大人只是出身低微了一些,若不是生在落魄宗室,而是像王爷一样,早就闯出了一片大天地。”
肖明听罢,直接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见状,明阳赶紧说道:“大人,为何这样,快起来,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赶紧忙吧,我去找王爷了。”
……
又一次,边境来了紧急情报,肖明来不及让宝林通报,直接推门进了正厅。
结果,正看见,肖烬衣衫半开,把明阳抵在桌子上。
明阳撑住身体的双手,也被他死死地按在桌面上。
他在强吻她!
肖明吓得关门退了出来,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没一会儿,明阳就步伐混乱的跑了出来,他偷偷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泪花。
他感觉好恨呀,一时头胀不已,在极端的克制下,指甲把平整的地砖都抠出了一条印。
……
第二年,又是秋季,他被肖烬派往了边境,回来报告公务时,宝林却拦住了他的去路。
“肖大人,缓缓再见王爷吧?他把自己锁在屋里生闷气呢!”
肖明疑惑的问道:“王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宝林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即把他引到了偏僻处,看四下无人,才开口:“王爷和王妃圆房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从不在王妃房里留宿,肖明听到自然也是惊讶,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疼痛从心底升腾而起。
宝林啧啧了两声:“肖大人,咱俩时常把酒言欢,我当你是兄弟才说的,王爷我实在看不懂。”
“冷落了王妃快一年了,今日我只是跟他说王妃身边的小五偷偷溜去了别院,我猜应是找公主身边的谷雨,我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互送书信。”
“可王爷听完就急眼了,突然气冲冲地进了朝霞院,大喊大叫了一通,然后大白天的……闹腾了好一会儿,就让下人准备温水了。”
肖明听到这儿脸色已经发白了,他突然就想到自己之前撞到肖烬强吻明阳的那一幕,看来这次肖烬也是用强的了。
宝林的八卦还没说完,又凑到他耳边补充道:“伺候的侍女说,王妃身上都是淤青呀。”
肖明听完只觉得一个惊雷劈开了他的心脏,他眼睛瞪的老大,眼圈发红,双手紧紧握拳,若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他现在就会冲进去暴击肖烬。
宝林也是急于发泄自己的情绪,所以没察觉出肖明的不对劲。
“我是真心疼王妃呀,王爷总说她来者不善,完事还让我准备避子汤。可她在王府不是绣花就是做饭,因为王爷还几次陷入危险。”
宝林说完,摇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的话如刀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扎向肖明的胸口,直到那里千疮百孔,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