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秃笔被扔进一间黑乎乎狭小的杂物间里。
昏黄油灯下的说书先生袁小田又惊又怒,他扭身看向那里,仍然保持着甩笔的架势。
随着轻微的“啪”一声响起,只听那杂物间“沙沙”响动骤然停下,了无声息。
唯有入口处在油灯映衬下,昏暗一片,恍恍惚惚。
袁小田刚刚扭转回来,坐直身体,借着油灯眯起双眼,看向桌上那本《西游释厄传》。
陡然之间,杂物间里再次轻轻响起“沙,沙,沙”的声音!
... ...
适逢年节,以说书谋生的袁小田即来到云林县的瓦舍俳优坊跑场。
早就听说这里人流众多,主顾豪爽,出手阔绰,而且还听说,这里虽然有常驻的说书先生。
但是也有好几位来此跑场的,在这里做杂剧暖场都挣了大钱,自己也不妨借机可以小赚一把。
经过引荐,有棚主试听过他演说的,作为当前大火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释厄传》一段后,点了点头,同意他入棚,明天就上台。
同样在杂剧前的开场说一段儿,热热场,可是只要说的好,观众捧场,那赏钱必然还是不少的。
袁小田千恩万谢,辞别棚主,接下来就要找住的地方,那种时间稍长点,稍便宜点的。
都黑了心,他找了半天才将将在一家叫“平记”的客栈,找了这么一间用杂物间隔开的小房。
就这,那黑心的店家还要一晚三个大子儿,自己才挣多少?!
但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认了!他闷着头把不多的家伙什搬过来住了进去。
这才五天,从搬进来的第二天开始,晚上那隔邻的杂物间就“沙,沙,沙”,不停的发出声音
袁小田又惊又怕,不敢进去一探究竟,只能壮着胆子,随手将案台上的杂物一甩而进!
那声音即刻消失不见,恢复了安静,白天再一看里面,除了杂物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闹耗子么?!”
今日“照方拿药”,但是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掷即停!
而是过了一会儿再次发出令人胆寒的声音,袁小田壮起胆子拿了油灯,缓缓向那处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的影子扭曲变形,忽大忽小,令人恐惧。
袁小田一手护着火苗一手把持灯台,慢慢挪到杂物间,缓缓举起灯台颤抖着向里一探。
赫然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就挂在高处!
已经垂直地面的脚上套着一双红色绣花鞋,而那鞋头刚刚抵在地面,随着身体轻轻摆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现在这个“人”随着袁小田的烛光照进来,竟慢慢转过身。
一个披头散发,扭曲着青紫的脸,鼓眼怒睁的女人,正死死的瞪着他!
口中长长的红色舌头,滴滴答答淌着口水垂在嘴边。
仿似中了定身法,又仿佛喉咙被有人死死掐住,袁小田一瞬间吓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紧紧捂住嘴巴,惨叫声竟然卡在喉咙处没有发出来!
然后,他直挺挺得后仰摔倒在地!
跌落的灯台还没及蔓延燃烧便似被人狠狠一吹,“扑”,房间即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
西门打着哈欠,手拿装着马尾毛的牙刷,慢吞吞的沾着青盐刷牙
眼睛不停上下打量着眼前一如昨日的逢羊,小青。两人精神饱满,神采奕奕,身上的僧袍,锦袍一个褶皱都没有。
而逢羊自从在街上看到有卖牙刷的专卖店后,便早早为师父与师兄购置,放弃那柳枝,每每用过,一嘴生涩。
现在看着西门也见怪不怪。
“二位请稍等我一下,我收拾妥当就去前厅吃早点。”
逢羊,小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片刻,三人有说有笑来到前厅,在管家老王,王妈,丫鬟秋香等人的服侍下,米粥,油炸鬼,小咸菜一一端了上来。
西门端起青瓷碗,夹着油条,抬眼便见到对面束手而立的王妈跟小秋香眼神怪异,他不以为意,随口便问。
“王妈,怎么了?!一大清早的看你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对。
是不是昨晚我们回来的晚,吵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