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幸也。”
坤宁宫里,夏皇后果然发动了。
太上皇就是再不靠谱,亲儿子出征在外,他也不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老老实实的跑回宫里,亲自坐镇夏皇后生产。
婆子宫女端着盆盆盏盏来来回回,虽然匆忙,倒也不乱。
内房里,静悄悄的十分压抑,偶有几声呻吟传来,料是仁宗已经有了几位皇子皇女,经历过几次生产的时候,见到一盆盘的血水端出来,此刻也如坐针毡心里慌得一比啊!
千万保佑皇后生个皇子啊!
千万保佑夏皇后平安无事啊!
他那个死脑筋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死活不纳后宫,一说起这事还要嘲讽他一通,他也不敢多说了,如今偌大的后宫里就这夏皇后一个,那肚子生的不是金蛋是什么?!
当年元后产子,他似乎也不曾这样紧张恐慌啊!
他瞥了左近的彭城公主一眼,这个小姑娘面色发白,嘴唇血色疏无,怕是吓坏了!
哎,当年她出生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林废妃嚷着肚子疼耽搁了,等皇后宫里送的信递进来,彭城已经出生了,他急急赶过去,就看到了这个小家伙乖乖巧巧的包在包袱里了,哎呀~
仁宗不由老脸挤出花来,对着彭城勉强挤出笑,“莫怕莫怕,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你皇嫂定然平安给你生个侄儿。”
已经致仕的夏首辅笑眯眯的捋着胡子笑道,“正是正是,公主勿要担忧。”
彭城公主心里忍着白眼,转过头望向窗外的檐角,上京城春末雨水多了起来,此刻稀里哗啦下着雨,雨珠子形成了帘子落了下来,她心里一酸,想起来母后,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里,生了她,然后就没有再多的联系了。
太皇太后轻轻哼了一声,瞪了太上皇一眼,见他眼窝深陷消瘦了些,知晓他自从出了宫日日逍遥,心里也是恨铁不成钢,不过灏儿出征了,他搬回宫里也算懂事了,便沉声道,“罢了,瞧这样子,想必还有些时候,你快去歇会吧。”
仁宗半夜被惊醒,熬了一个凌晨加一个大半天,精力已有不济,此刻听太皇太后这样说,只得涎着脸赔笑,“灏儿不在,朕哪敢松心,朕还是去抱厦眯一会,有甚消息朕也好知道,母后您坐了也有一会了,让怡儿扶您回去歇着吧,皇后一生产,儿即刻派人知晓您。”
夏首辅夏大人也慌忙站了起来行礼。
彭城听他这样说,转过头定定瞧了仁宗一眼,把仁宗瞧得差点热泪盈眶,这丫头多少年没正眼看过他了~
太皇太后也有些乏了,便扶着彭城公主的手出了宫门。
太上皇也熬不住,扶着德保公公的手,也进了抱厦里,躺下歇会补补精神。
夏首辅这才敢紧张起来,心里对着天皇玉帝各路神仙直念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要生儿子一定要生个儿子~
夏皇后的父亲,坐在末手,倒是真心实意,手哆哆嗦嗦,嘴唇泛白,心里默念保佑闺女平安。
元和十五年六月十六日辰时三刻,夏皇后生子,母子平安。
太上皇喜极而泣,要大赦天下。
左相急忙反对,“帝国有了继承人理当举天同庆,不如减免百姓税赋,开仓济民。大牢里都是作奸犯科的罪人,大赦放出来,还会为祸百姓,这不是赐福这是赐祸啊。”
兵部尚书诧异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左相竟敢这样扫兴,这不是忤逆龙鳞吗?!
不想温忠翰也瓮声瓮气,“太上皇,元武帝在前线督战,您就坐镇后方维稳,此时此刻,怎能添乱呢?!”
仁宗果然是软柿子,一捏就软,他脸色红了一阵,也不扭捏,索性把事情推给左泉。
左相笑眯眯的领旨,温忠翰也心满意足。
这仁宗别的不说,当了太上皇之后,越发听人劝了。
林大人果然长了见识,他从前一直在地方为官,跟仁宗同朝的时候不多,不想仁宗竟是这样的软蛋,哎呀,元武帝怎么这么强势捏,难道父弱子就强?
呸呸呸,他要死啊 ,想这种大逆不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