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中秋,老夫人早早带萧世蓉入宫觐见。
府上妾室们就像没了老虎压制的小白兔,总算不用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谢斐就是被外头传来的欢笑声惊醒的,也不知道是哪座院里的人,好似在赏花还是放风筝,银铃般的娇笑萦绕于天。
醒后赖会床,还是得早起。
浮玉给她梳妆挽髻,插上一支素雅的白玉钗,戴上镶银珍珠耳环,装扮很素雅。
“咱们家老夫人,还能进宫受赏?”对着黄铜镜,谢斐左右瞧瞧,昨晚心情好,睡得好,连带这会气色也好。
就是镜面不好看,斑点看得不大清晰,改天试试做一面水银镜。
浮玉放下梳子,说道:“老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进宫见贵人们是常理。萧大娘子虽说不是命妇,但曾是太子妃候选,跟宫里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谢斐嘴上说,见贵人好啊,见了能延年益寿。
心里想,半夜三更就起床梳洗,末了连早膳也吃不上。
沐浴焚香,坐马车摇摇晃晃到宫门口,等到宫门开了,时辰到了,才能进入。
觐见贵人的规矩更多,稍不留神便落个能杀头的罪名。
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床上睡到天亮。
不过,有诰命是好的。
诰命虽无实权,却有荣耀加身。
最重要的,是有小钱钱,不用仰仗于夫婿子嗣,独属于自己的“工资”。
谢斐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门外,袁三站在院首说:“姑娘,今天要是没事做,我先回田庄打理鸡圈?”
“好啊,你去吧,别叫人发现了。”谢斐刚说完,袁三就闪得没边了。
这人真是神出鬼没,不愧出身盗墓世家。
谢斐又道:“浮玉,你把昨晚那些首饰都拿出去当了。”
想了想,她还是拿出了些较为贵重的,免得一次当太多,当铺老板心生疑虑。
浮玉很快领命而去,谢斐则把贵重首饰都存好。
上午,谢斐本想安静看会医书,香小娘几人却齐齐来访。
萧世蓉不在,她们眉飞色舞,走路的步子都迈得大了些。
各方落座后,香小娘率先笑道:“昨晚谢妹妹送来的绣品,那技艺可当真是巧夺天工。上头一只廊下翻肚皮的猫儿,比我那养的三花猫都可爱几分。”
方琴柔也绞着手帕,小声道:“我收到的是一副蝴蝶绕花图,那蝴蝶斑斓多姿,真漂亮。”
众人都在夸赞,谢斐只是笑,也不搭话。
另一个美貌嚣张的小妾苗氏,说了话本想喝喝茶,抬手却发现连热茶也没人上。
“谢妹妹身旁那女使偷懒去了不成,连热茶也不上一盏?这般粗心不尽忠的蹄子,该发卖了才是!”
苗氏出身良家,以前也是有点家底的,故而说话很是硬气。
谢斐这才道:“我打发她出去做事了,屋里也没有别的女使。招待不周,各位姐妹别往心里去的好。”
众人也不是为了一盏茶而来,纵然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连说不碍事。
谈话间,谢斐抽空瞄了眼苗氏。
据说这女子,也是安远侯府送来的,以前家里是武将出身,故而养得豪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