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梓卿又在摇椅上坐了一会,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
药童连忙取来披风给封梓卿披上,这才肯放封梓卿出门。
“走吧。”
仆人向封梓卿请安,才为封梓卿带路,仆人走得很慢,特意照顾着封梓卿的身子。
本来封老太爷就住在别院,离主院有一段路,要走上一些时间,他们走得慢,更要花时间。这可不像是普通人家见长辈的节奏,可是封梓卿是特殊的,他是封家家主,是左相,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他是封老太爷最看重的孙子,不过封梓卿倒没有仗着这些张扬跋扈,他只是病了,病得厉害。
“到了,公子。”仆人在封老太爷的书房前停下,“老太爷在里面等您。”
封梓卿微微颔首,仆人便告退了。
封梓卿推门进去,屋子里点着冷香,封老太爷正坐在榻上,面前是一盘棋,自己跟自己下得不亦乐乎。
“爷爷。”封梓卿长身一拜,恭恭敬敬。
“梓卿啊,来,陪我下盘棋。”封老太爷手执黑子,正在思考下在哪,没有去看封梓卿。
封梓卿走过去,坐在软榻上,执了白子,“爷爷又要输了。”
“哼,还没下呢,话别说得太早啊。”封老太爷不客气地哼哼,这小子,每次都在棋盘上杀他个片甲不留。
封梓卿没再说什么,认认真真下棋,他的爷爷向来不需要他让,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的尊重,这还是他爷爷教的。
“听说,早朝上你帮了瑞王。”封老太爷这话是陈述句。
“嗯,昨夜瑞王夜探死牢。”封梓卿也是陈述句,“死牢里有季家的旧人。”
“十六年了。”封老太爷感叹万千,“季家空留忠义侯的爵位,旧人也都各自离散了。”
“也就是瑞王了,从来没有放下过。”封梓卿落下一子,他这人极少佩服人,瑞王算一个。
“他是放不下十六年前的旧事,季家只是其中一件。”封老太爷叹了口气,苍寂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苍寂桐年少时,封老太爷曾做过他的老师,教他苍生社稷之事,甚至为君之道,先皇是最器重苍寂桐的,要不是发生了那些事,苍寂桐怕已经登基了。
“瑞王太固执,他把一辈子都耗在那件旧事上了。”
“他太像先皇了。”封老太爷有些发愣,像是在回忆,他一生侍奉先皇,他是臣,但先皇待他如友,先皇于他有知遇之恩,亦有知己之情,“虽说封家一直中立,你这次站在瑞王一边,皇上难免猜忌几分,但是封家不怕被猜忌,更不能违心。”
“皇上不会真的在朝堂上动瑞王的,皇家重面子,暗地里斗得再厉害,明面上也要维持一个兄友弟恭的样子。我给皇上一个台阶下,皇上又何必来为难封家。”
封老太爷笑了,“封家有你做主,不会出事的。”
“这是自然。”封梓卿一点也不客气,认下了,他的确是有资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