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转身,就这样撞进一个冷清的怀抱里,南嘉的鼻腔里都是酒香和淡淡的男子体香。南嘉慌忙抬头,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正是她寻寻觅觅的男子,原来他是这样的好看。
“没事?”沈疏狂退开一步,他有些醉了,夜色虽然被灯火点亮了,但他醉眼朦胧却看不清眼前女子的样子。
“没事、没事。”南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脸颊微红,原来他说话的声音如此好听,淡漠的,疏离的,带着浓重的酒气。
沈疏狂晃晃悠悠地绕开南嘉,正要离开,却被南嘉扯住了衣角,沈疏狂回过身来,皱起好看的眉,“你……这是?”
“我、我……”南嘉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去扯住一个陌生男子的衣角。
沈疏狂没什么好脾气,微微退开身子,他的衣角就从南嘉手中滑落,“就此别过,姑娘。”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我是女子?”南嘉怯生生地问。
沈疏狂笑得有些嘲讽,那股子的嘲讽却被美好的月色照得淡了,“扮作男子也是小女儿的作态,怎么会看不出?”
沈疏狂说完,就转身走了,一步步走下石桥,他觉得,世间的女子不全像瑾兮那般,女儿妆时能妖艳风情,也能清丽脱俗,男儿装时,或是风雅温文,或是风流潇洒,或是张狂意气,或是沉稳内敛,瑾兮是风骨天成,别人却是精心雕刻。
“你不要走这么快,我跟不上。”南嘉小跑着跟在沈疏狂身后。
“公子,你慢点啊,公子!”司琴则是在追自家的公主。
沈疏狂没有理会身后的南嘉,自顾自地喝着酒,以往的庙会都是他与瑾兮两人携手共游,今年却只剩他一人了,有些冷清,也没有了逛庙会的好心情。
“公子买串珠花吧,送给你心爱的姑娘啊!”街边的小贩满面笑容地拉着生意,“公子要不要看看?”
沈疏狂在街边停下,看着小摊上各色各异的珠钗,有一支白玉簪倒很适合瑾兮,簪头雕刻着一朵正要盛开的木槿花。
“公子的眼光真好,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支,是用上好的白玉……”
沈疏狂打断了摊贩的话,拿出了钱袋子,“我买了,包起来。”
“好咧。十两银子,客官。”小贩收了钱,高高兴兴地将包好的白玉簪递给沈疏狂,“您拿好,下次再来啊!”
沈疏狂拿着白玉簪,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醉生梦死的门口,然后瞬间惊醒,他这是做什么,如今这般情势,他还心心念念着她吗?
沈疏狂,你未免太可笑了!
“罢了。”沈疏狂转过身,往回走,正好看见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南嘉,“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迷路了,没跟着你……”说到最后,南嘉的声音越发的轻了。
这样拙劣的借口,沈疏狂怎么会不知道眼前女子的想法,他自嘲地笑笑,一面之缘就能让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倾心,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得不到一个瑾兮?
“这支簪子送你了。”沈疏狂把白玉簪放到女子的手心里,“我本以为今夜它找不到自己的主人。”
主人……南嘉脸颊绯红,这样的月色下,灯火阑珊,男子温言笑目,白玉簪还带着他的温度,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瑾兮站在醉生梦死的门口,看着不远处杨柳下,沈疏狂背对着她,他的面前是一个羞涩的姑娘,瑾兮突然就没有逛庙会的兴致了,转身回了醉生梦死。
沈疏狂回过头,看着醉生梦死的繁华,他总觉得那里应该是站过一个女子的。
……
宣勤殿。
“皇上,右相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家中设宴,请了南陵使臣,南陵公主也的确换了打扮,去了庙会。”孙公公把外头的消息转达给皇上,”都和您预想的一样。”
“那就好。今个安宁和老三这么在她耳边细说民间的有趣,碰巧使臣去赴宴了,她怎么还能在驿馆待得住?”皇上老神在在地笑了,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皇上英明,料事如神。”孙公公端着笑脸应承。
“沈疏狂呢?”皇上一边摸索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问。
“也去了庙会,估摸着啊,现在两人已经遇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孙公公说这话时,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笑容。
“好。”皇上对此很满意,“以沈疏狂的俊美和通身的风流,还迷不住一个南陵公主吗?”
“自然是迷住了,沈小将军是天生的风骨,皇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他神魂颠倒啊。”
“就是不知道他这副风流相是不是装给朕看的,他风流惯了,却不娶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正好能借此机会试他一试,他向朕讨了一个承诺,不为他赐婚,那朕倒要看看,朕非要赐婚,他从是不从!”皇上的目光突然锐利了很多,面上多了几分阴狠之色。
“皇上此举一箭双雕,真是妙极了。”
“呵,错了。”皇上今晚心情好,不介意把自己的心思讲给孙公公听听,“阻止南陵公主嫁给瑞王是一,试探沈疏狂是二,这第三是帮太子一把,这些年他与晋王相争一直处于下风,如今朕又要提拔老五,他是当朝太子,是朕的嫡长子,怎能让人欺负了去,让朝中的大臣甚至民间的百姓看他笑话?”
“皇上还是心疼太子爷的,皇上的苦心,太子一定会明白的。”
“他不明白也罢,只要争气就好。”
其实,皇上选中沈疏狂不仅仅是看中他的才貌,更重要的是,沈疏狂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沈家是忠于皇上的,沈疏狂虽为太子一派的人,可是忠于太子就是忠于正统,南陵公主的嫁妆,不管是通过沈老将军的手上交国库,还是通过沈疏狂的手给了太子,两者都好,当然皇上是倾向于后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