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的马车一路狂奔到了瑞王府。
“王爷。”管家早就等在门口了。
“瑾兮呢?”苍寂桐一边问,一边往里走。
“在您的房间。”
苍寂桐的房间是从来不让人进的,每天只有专门打扫的女仆可以进去,管家原以为王爷知道美人师父擅自进入王爷的房间,王爷会大发雷霆,即使美人师父是情急之下的选择,即使瑾兮重伤。可是苍寂桐并没有发火,甚至不觉得瑾兮逾越。
苍寂桐到的时候,瑾兮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美人师父正在给瑾兮喂退烧药,用那只细嘴的黄金漏斗。
苍寂桐盯着瑾兮衣服上干涸发黑的血迹,“怎么会这样?”
“反噬。”美人师父简明扼要,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瑾兮身上,对苍寂桐没什么耐心。
与苍寂桐在狼居胥的密林阵法中,施展诛仙阵法因分心而破功,遭到反噬,内力尽失一样,瑾兮因为皇上的到来而分心,也遭到反噬。
“封梓卿的心疾是治好了?”
美人师父侧过身子,认真地打量着苍寂桐,“治好了。”
“先生这是何意?”
美人师父收回目光,微微叹息,“王爷心中只有权势。”
“先生是怨本王在瑾兮重伤的时候只在意封梓卿的生死?”苍寂桐看着深深陷在床榻中的瑾兮,“瑾兮若是危在旦夕,先生绝不会这般镇静,本王既然确定瑾兮性命无忧,自然要问一句封梓卿的生死。”
“王爷算计得分毫不差,可是算不到人心冷暖。”
“本王与她……没有到为彼此牵肠挂肚的地步。”他和瑾兮不过是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各取所需,何来情分?
“若是一切都如王爷所言该多好……”美人师父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又有些嘲讽。
他薄情如此,你又何苦与他纠缠不休,傻瑾兮。
……
“皇上息怒!”
“你要朕如何息怒?兴师动众却扑了一个空!”皇上拂袖,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很好,连瑞王都到了。”
“皇上,看来封家是倒向瑞王了。”大殿之上,有一位黑衣人立于皇上下首,“侯女也是因为要帮瑞王拉拢封家才会救封相的。”
“封老太爷是先皇旧臣,又是瑞王的授业恩师,当年立储君之时,封家看中的就是瑞王!”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最看不惯的就是封家了,“送消息的那人真的可靠吗?”
“是忠义侯府的婢女,叫未央。看今晚侯府、封家、瑞王的态度,这事错不了。”
“那人可以为我们所用。”皇上冷笑,“朕送过去的人没有动静,这个叫未央的却叫唤了,看来此人有些本事。”
“臣明白。”
“那瑾兮真的有本事治好封梓卿的心疾?连药王都束手无策,她怎么可以……”
“侯女这十六年来,一直跟在一位大夫身边学医,侯女称他为美人师父,这位美人师父似乎与药王谷关系匪浅。”
“看来这十六年发生了很多事,武将之女都成大夫了。”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公孙淼说瑾兮没有失忆,她若真是季荣瑾,那你可得小心了,六岁的孩子也能记事了。”
黑衣人身子一僵,“谢皇上提醒,臣已经把十六年前的事处理干净了。”
“都是为了十六年前的事而来,怪不得瑾兮会站在瑞王身边。”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不过是白费力气。”
“你说,瑾兮真的是忠义侯的女儿吗?朕总是觉得这是瑞王一手策划的,可是,红莲胎记、先皇玉佩都证明她是季荣瑾,就连封老太爷都押上整个封家的性命,力证瑾兮侯女的身份,难道瑾兮真的是……”
“能站在瑞王身边的人,都是要与瑞王走同一条路的人,瑞王要的是十六年前的真相,瑾兮就算不是忠义侯女,也是十六年前的旧人……而臣觉得,瑾兮很像忠义侯,气度、胸怀、眼界都像,有时候瑾兮的一个眼神都让臣恍惚看见了当年的忠义侯。”
“连你也这么说,朕也觉得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样的胸怀抱负,真的像极了忠义侯……”
……
瑞王府。
“王爷,王爷,封家的人来了,说要找侯女。”管家慌忙而来,站在门口禀告,“封相突然晕过去了,血色全无。”
“方才还好好的,精气十足,怎会突然……”瑾兮现在也是昏迷不醒,苍寂桐能指望的也只有美人师父了,“先生?”
“死不了。”美人师父看也不看封家的人,只顾着瑾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