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放晴，但大堤石阶上还是湿一块干一块的。

九灿在台阶上找到干爽处一屁股坐下，双手抱膝看着滔滔江水。

没脑子没下限？对对我是没脑子，连花花小屁孩都说我智商欠费！

但我穷得就剩下限了，这个下限就是你啊，老大！

因为感恩，她可以为了他被所有人嘲笑，但却无法承受他的一个OUT。

人也真的奇了怪了，有时你可以为你在乎的对抗整个世界，然而，真正能伤害你的并不是整个世界，而是你最在乎的那个。

512？我要爱？嗯嗯，今天注定是个需要爱的日子。

阵阵江风随潮而至，湿湿的凉凉的，渐渐吹散了她满身的燥热。

也许，老大是得知了B群的议论，然后怀疑我跟张寒联手阴他？所以才会巴拉巴拉骂出没下限的？

死了死了，就算我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啧啧啧，刚刚雨过天晴，又打哪跑来一大团乌云？”

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大叔在她身边坐下，声音粗哑还散发着一股下水道气味。他是这个CBD区小有名气的文乞，没有姓名，一般称他花子大叔或花叔。

九灿勉强一笑，“抱歉啊，花子大叔，我没带钱。”

“那就发红包啊。”他毫不客气地伸出脏兮兮的手，攥着个大屏的老人机。

九灿一摸裤兜，手机也没带，只好拿过他的手机说：“帮你加我微信，回头给你。”

不料他一把抢了回去，疑神疑鬼地眄视着她：“妄想套我个人隐私？嚯嚯门都没有！”

九灿愣了愣，扎心了。

今儿真是邪了门，连个叫花子都来误会我！不过，听说他有被迫害妄想症，才会这样吧？

他收好手机点了支烟，抿在嘴角，“说说看，是谁把你变乌云的？”

九灿叹口气，用小石子在水泥上划着，“没谁，只不过做人太累。”

“丫头，小小年纪比我还累？”他含糊的语气有点儿不屑。

九灿不由停下手歪着头看看他，那烟挂在他皲裂的嘴角摇摇晃晃随时会掉的样子。

她又叹口气指指心口，“哎，两样啦，是心累。”

“那咋办？借个肩膀给你靠靠？”他慷慨地拍拍自己的左肩，扬起不少粉尘。

切，谁要靠你臭烘烘的肩膀！九灿苦笑道，“不要！借一对翅膀还差不多！”

“哦……是该饿了。”他一拍肚子起劲地抚摸着，左看看右看看，“那个炸鸡翅的跷拐儿呢？”

“呵呵，不是啦！是那种可以飞的翅膀。”

“嗨！要那玩意干嘛？”

“飞得高，就不会被踩了嘛。”

“那可难说！碰！啪！它不摔个稀巴烂？”

他眯起眼睛抬起胳膊，做了个高空射击动作。

“大叔！人家都伤心到绝望了，还来气我！”

“说吧，为什么绝望？”

“被人看扁了。而且是被我崇拜的人！”

“他眼睛有病吧？我看你蛮圆的。”

“哈哈哈……”九灿终于被他逗乐了，“花叔，你比周伯通还皮呢！”

忽然间，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递到花叔眼前。

他看也不看是谁，乐呵呵地拿过那张钞票对着太阳弹着。

“跟美女在一起运气就是好！讨都不用讨就飞来一张花花大钞！”

“我才不是美女呢！”

难怪都说乞丐比你富得多得多！

九灿感慨着扭头一看，后面竟站着穿白衬衫的羽陆！

乖乖！无声无息幽灵体么，还是在跟踪我？

羽陆对她眨眨左眼，弯腰对花叔说：“这可不是飞来的，是我欠你的。”

花叔不以为然地喷他一口烟，“真的？什么时候欠的？”

羽陆“唰”地打开雪白的折扇，上面用毛笔写着两行粗黑狂草体大字：欲成大树，莫与草争。

“这是你昨天写给我的墨宝，当时我身上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