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池伸出的手落在了姜渔脸上,灼热的大掌下,那肌肤细腻柔软,像一件上好的瓷器,鼻尖盈满了姜渔身上的冷香,他的喉头滚了滚,另取了一床被子睡下。
之前自己在营帐睡行军床的时候,谢清池都没觉得行军床小,如今这软榻又大又软,他仿佛陷在一团棉花里,却觉得床上的空间实在狭小,那小姑娘毫无防备的睡着,仿佛他真是个柳下惠。
谢清池苦笑,往外面挪了挪。
虽是春日,但山城的春日不比王城,带着料峭的寒意,尤其到了夜间,北风呼啦啦吹着,让人觉得冷的慌。
姜渔每晚睡觉,珍珠和青栀都会给她备几个汤婆子,可就算是这样,到了后半夜,被子里还是凉飕飕的。
谢清池睡不着,脑子里兀自盘算着羌奴人的事情,忽然被子里伸进来一双冰凉的小脚,他抬头,见旁边鼓起的小被包里,那鼓包正朝他移动。
姜渔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反正察觉到了温暖的热源,她整个人便靠了过去,虽然碰到的地方都硬邦邦的,但不耽误热源发热。
谢清池刚准备坐起来,将姜渔抱回自己的被窝时,一双软乎乎的手落在了他的腰际,紧接着那香软的身子整个贴了过来,不知碰到了谢清池身体的何处,他呼吸一窒,额上青筋暴起。
小姑娘樱唇轻启,脸被软枕压的肉乎乎的,吐出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像猫尾巴似的,在他胸口挠啊挠。
谢清池闭上眼,兀自运功缓了缓,又念了两遍清心咒,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摸到小姑娘冰冷的小脚丫时,他抱起姜渔的手顿了顿,终是没将她塞回自己的被窝,反而替她拢了拢身后的寝被。
谢清池望着头顶杏粉色的轻纱床幔,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么折磨人,他就不该回来的。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姜渔才幽幽转醒,头一动,便感到一股凉意袭来,她又缩回了软被,旁边的被子早就空无一人。
昨夜是她进入燕地后,睡的最好的一晚。
以往,她夜间总要被冻醒,就算珍珠和青栀每晚都来给她换汤婆子,早上醒来,被窝里还是凉飕飕的。这燕地的气候与王城比起来,实在恶劣,而且这里还买不到银丝碳,她曾让珍珠买了些这边寻常人家用的黑炭。
那炭火一烧起来就滋滋的冒黑烟,实在呛人,根本没法用。
没有办法,姜渔每晚只能靠汤婆子取暖。
珍珠和青栀一早就候在屋外,听到屋内的动静,两人敲门而入,捧着热水和香膏,伺候姜渔洗漱。
姜渔挑了件软烟罗的百花裙,外搭一件烟霞色外袍,一条碧色束腰将她纤细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来。珍珠不禁惊叹出声,“夫人真是人间绝色。”
铜镜中女子五官立体而精致,粉面桃腮,脸蛋娇嫩的仿佛清晨牡丹花上的露珠,殷红的樱唇轻咬着贝齿,眼里泛着莹莹水光,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怜惜。
穿戴好以后,立马有丫鬟鱼贯而入,精致的早食摆满了整张桌子,姜渔坐在桌前朝外张望,珍珠见状,自然猜到姜渔在找谢清池,于是笑着说,“燕王军务在身,一早便出城了。”
姜渔闷闷地点头,倒是没说什么,脸色却垮了下来。
她昨晚原本想试探着问一下谢清池,往后要如何安排她,奈何后来太困了,没来记得问就睡着了,醒来就没见人。
听说他已经有燕王妃了,那她......?
姜渔从没想过往后自己会给人做妾,她堂堂丞相府嫡女,有的是人家眼巴巴的想要求娶,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