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现在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是有苦难言了。

——能说清楚却不能多说的苦、说话没人听的苦、被发现的苦、打不过的苦……

诸般苦味汇聚起来，王乾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个青绿色的大苦瓜。

剑术上的无力、思想上的无助、以及和陆衡之沟通时的“鸡同鸭讲”，让王乾的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

化帛的攻击还萦绕在王乾的身侧，王乾却第一次生出了一些想要任人宰割，不想抵抗了的情绪。

——太累了。无论是从肉体上，还是从精神上，王乾都感到了绝无仅有的疲累和绝望。

身心俱疲。也许能贴切的形容出王乾此时的感受的，也就只有这四个字了吧。

就连一向引以为傲的剑术也变得拿不出手……

虽然王乾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因为陆衡之太强了，不是自己有问题。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产生了一种名为挫败的情绪。

不知是因为体力终于耗尽，还是因为情绪低落无比，王乾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越来越慢。

王乾努力地想让自己的身体快速地动起来，去抵挡那依旧在身侧虎视眈眈的软剑。可是身体却像是与他的灵魂剥离了，不再听从他的号令。

就在王乾已经产生了直接把兴雨剑扔到地上、放弃抵抗的念头的时候，他的余光扫到了一个还算是熟悉的身影。

“宥将军！！！”王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喊道。

没有转过头，也没有看清那道身影是否是宥昀，王乾喊的却可谓是声嘶力竭：“宥将军救我！！！”

早在将近一分钟之前，陆衡之就已经发现宥昀回来了。听到王乾竟然在喊着要宥昀来救自己以后，陆衡之冷冷地笑出了声。

“喊他？宥昀为什么要救你一个骗子？你求他救你，还不如求我饶了你。”

陆衡之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却是收回了化帛剑，不再继续对王乾发起攻击。

宥昀刚拖着李弦回来，就看到陆衡之和一个人正打着。不过与其说是打，倒不如说是陆衡之在单方面进攻。

那人穿了一身黑衣背对着宥昀，在陆衡之的屡屡进攻之下显得有些狼狈。

宥昀本没有想要插手的打算，可那人又偏偏大喊着要他救命……

宥昀松开了一直拽着李弦衣服的手，向着陆衡之和王乾的方向走去。李弦被松开以后，倒是为自己不用再被拖着走暗自松了口气。

李弦这边松了口气，王乾那边却是有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随着宥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王乾的心脏反而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去看宥昀，也不敢出声说什么，只是沉默着。

王乾拿着兴雨剑，稳稳地立在那里。明明早就力竭的身体，在这一刻不知从哪儿又涌出了力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家伙正准备做那黄雀的时候，被我抓住了。”陆衡之先宥昀一步开口说道。

“你回来之前，这家伙还说自己是小孙将军的人。

依我看，要么是他胡乱攀扯，要么就是那小孙将军也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