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伯,不必费心!”他说完梅老伯还没有离开,欲言又止的好像有话要说,“老伯还有事?”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拿下斗笠扇了扇脖子上的汗,靠在了牛身上。
“老伯有事,尽请明言,钟离自当竭尽全力。”为感谢他们的疗伤之恩,不管多难的事,他一定会办到。
“咳咳!你是云公子的师兄对吧?”
“是!”
“那他的事情,你应该可以负责吧?”梅老伯摸了一把哞哞,哞哞笨拙的脑袋蹭着老伯的手。
“......云忆的事情?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周到?请老伯说明,钟离自当替他负责。”
“不是不是,他没有不周到,”他一边摆手,一边戴上了斗笠,“他很好,很好!”
“那老伯所说的是?”
“我,说的是他的——婚姻大事!”梅老伯又拿下了斗笠。
钟离幻:“......”
“小女梅朵对他有托付终身之意,只是他父母均不在此,我想,你是他的师兄,应该可以替他负责,对吗?”
钟离幻:“......”
“如果钟离公子你同意了,我便现在就去说。”
钟离幻:“......”
“钟离公子?钟离公子?”
钟离幻愣是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慌乱、迷茫、揪心、纠结、万种滋味,如果刚才是如烤烈火,那么现在就是烈火焚心了。
“......老伯!此事钟离,不能负责,我只是他的师兄,并非兄长!”
此刻他已经忘记或者不承认他们已经结拜过兄弟了,“他父亲还在世上,钟离不能也不敢替他作主,何况婚姻本就是他个人的事情,老伯应该直接问他,他如果......”
他把手紧紧攥着,指甲快要刺破掌心了,“他如果愿意,也不一定非要父母师兄同意。”他心一揪一揪的疼,他只想一个起飞消失了,或者化为空气死了。
“真的吗?没有他父母在他也会答应吗?”梅老伯开心的又戴上了斗笠,然后又迅速取了下来,扇的更忙了。
“或许是!”此时的钟离幻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一个念头,让他一个人待会吧!求你走吧。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小女吗?你觉得小女如何?”老伯越说越起劲,只问的钟离幻浑身发麻,手脚抽筋,似乎站立不稳。
“梅朵姑娘......”呵呵!怎么样?丑吗?不丑,老吗?不老,笨吗?不笨,他没办法再撒谎,慢慢把真话从牙缝里磨出来,“梅朵姑娘年轻漂亮,素雅清新,善良纯真,云忆他,他应该......会,喜欢,老伯去问吧!”
他真的语无伦次,痛入心脏了,老伯却一点看不出他脸色白的可怕,嘴唇干的欲裂。
“好,那我现在就去问他,你在那边树下面休息一下,缓解缓解头痛!”梅老伯速度的戴上斗笠,开心的走了。
呵呵!多谢你走了。
钟离幻腿一软,差点向后倒去,他慢慢走到了树荫下,坐了下来。
云忆应该会同意的吧?他对云忆的风流史只是听说,并未看见过,但是无风不起浪,没有十分真也有七分实,何况云忆自己也从未否定过。
谁会拒绝一个送上门来的美婵娟?尤其像云忆这样来者不拒的风流浪荡子更不会了。
郎情妾意的合作他不想再看,一家三口的模样刺了他的眼,黄牛的哞哞之声碎了他的尊严,花花草草此时是他们的调情物,他多余的仿佛这秋天的蚊子。
他恶心死自己了,师弟的爱师弟的心师弟的婚姻与他又何干?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自古就是,阴阳结合是老天爷定的。
他一个大男人凭什么理由什么权利什么身份心痛?对,他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更没有身份心痛,原来心痛折磨也是需要一个理由的。
呵呵!那他可以离开吗?为什么此刻他连逃避离开都不可以?
老天!老天爷!你……让我死吧!
他把头轻轻仰起闭上眼,一颗泪从眼角偷偷滑落,内心的呐喊和表面的平静形成烈鬼与慈佛的对比。
“轰隆隆!轰隆隆!”
打雷了,是要下雨了吗?
这雨说来就来,大晴天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如豆大的雨滴打在玉米叶上发出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
“师兄,师兄,下雨了,你怎么还把脸仰这么高?”云忆用扇子挡在钟离幻头顶,自己却湿透了。
“我热!你,去那边,”他一把推开了云忆,继续仰面求雨。
“那边我开了结界了,雨淋不到他们的,”云忆双手遮眉,雨水打的他睁不开眼。
“那你去,去给他们收拾玉米,”云忆不动弹,“你去帮他们,我热!让我淋一会雨,去!”
云忆道:“那给你开个结界吧?”
“不用,我热,你去!”钟离幻很执拗,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顺着美丽的弧度汇聚在了下巴,变成了一股水流下。
没办法,云忆只能跑过去帮忙把搬好的玉米都装进袋子里,然后扎紧口,两袋一绑,放在牛背上。
钟离幻把头仰的更高了,雨水密密麻麻的打在脸上生疼,他却嘴角勾起,笑了起来。
眼尾的泪水混着雨水流下,他不再憋着,让它使劲的流,一股一股的流,他的牙齿发出呲呲声,伴着雷鸣听不见,他使劲的磨,咬碎了牙齿的磨。
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的这一场雨。
他轻轻的说着这几个字,自己都没有听的清。
呵呵!谢老天什么?仅仅谢它的一场雨吗?
是啊,一个连哭泣悲伤都不敢的人,当然会因为一场雨的掩护而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