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许则匀回答得利落,她看到他额角跳了一下。
“对不起……”
“这有什么?我们腓腓呀,什么时候都不用跟哥哥说对不起。”
知意有些替他难过,她已经23岁,仍然能在许岚和孔时面前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不能自理的几岁孩童。
可许则匀……,那么小的年纪,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的人生都被彻底改写了。
她的睫毛垂着,语气闷闷的:“那你以前,生活是什么样的?”
“最普通的生活,不像咱们家。也比不上申城的工薪阶层,毕竟玉南的发展程度远远比不上申城。不过还是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人不管在哪里,也不管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都有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
“但是也总有不同吧。你在玉南时比较开心,还是来申城后比较开心?”
问出口,知意发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无论是谁,也都是在亲生父母身边最开心吧。
果然,许则匀回答:“在玉南。”
预料之中的答案,还是给了知意重重一击,心脏像是有一层水晶碎掉,哗啦啦掉了一地残渣。
一个事实,在她脑中渐渐清晰。
许则匀,落拓的掩盖之下,是浓重的哀愁和落寞。
他继而解释:“因为在玉南的时候还小,小朋友的快乐,要比大人浓烈很多。小朋友获得快乐的办法,也简单。”
他这么说,知意的沉重,放松了不少。
“所以你总要回玉南?是为了回忆童年?”
像大都市中的每个普通人一样,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郊外、回故乡,缓解快节奏、高消费带来的窒息感。
许则匀像是被辣椒呛到,剧烈咳嗽了一阵,脖子上的青筋乍起,额头都膨胀血脉的红色。知意看着他连灌了两杯啤酒,才缓和了不适。
放下酒杯,他“哈——”出了口气。
知意“噗嗤”笑出了声,许则匀这样,像‘大金毛’。
他点点头,承认:“是。”
是为了回忆童年。
“那你家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他不咸不淡的简短回答:“爸妈都是上班的。”
“你有兄弟姐妹吗?”
“遇到你之前,没有。”
她笑了笑,耳垂上小小的钻石蓦然闪了光。
可远远不如她本人亮眼。
“那你,是怎么来到我家……,哦,许家的?”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天生掉馅饼,砸到我头上了吧。”许则匀耸了耸肩膀,一句调侃,又恢复成了那副花花公子的慵懒样儿。
但这会儿知意完全不反感,她很是喜欢他这副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小时候,我就特别羡慕有哥哥的朋友。没想到后来,真的有了你。”
“那看来,填上掉的馅饼,也砸中了我们腓腓啊。”
许则匀摸出裤兜里的打火机,‘咔’的一声,点燃蓝色火苗。
唇角叼着香烟凑近,深吸一口时,蓝色火焰会清晰映在他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