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到半炷香的功夫,震耳欲聋的鼾声再度席卷而来。
算了算了,不管她,就当是从前修炼时野兽嘶鸣吧!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渐渐地倒也静下心来。
可打鼾者的呼噜声只会愈来愈响,就好比胸口碎大石的声音直击耳边,好比站在瀑布下的轰隆声,好比喧闹的集市叫卖声。
再度念了几遍清心咒,强压住突突跳的眉心,深吸几口浊气,却还是被这连绵不断、变化万千的鼾声影响了。
干瞪着眼瞧着逐渐天明,心中闪过一万种杀人的方法,如此血腥、如此暴力,吾乃修行之人,这样不好不好。
琮泽丑时过一点便起来修炼,此时早已煎好药来到无忧殿,推开门进去,里边的一幕看得他饶有兴味,并未出言阻拦。
只见星枝蓬乱着一头卷发,衣衫不整,双目红得像兔子般,满脸杀气,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左手则颤颤巍巍地举着一叶青,而剑的尖端直指着不知为何掉落在床下呼呼大睡的谢大牙,她的鼾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身下还卷着从床上连到地下的软被。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药汤快凉了才开口:“你若是尽早决心一剑刺下去,就不用等到药凉了,而这药越凉越苦。”
星枝闻言,目光含恨,最终一抛一叶青,仰天长啸:“真是命比黄连苦三分!我怎么摊上这货!”
琮泽毫不留情将药汤递给她,盯着她一口灌下,憋着个苦瓜脸,凉凉说道:“如今你休养一月有余,是时候该起来修炼灵力了,再这么躺下去,你就只会在打鼾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荒废了。”
星枝闻言立马举着那只包着层层纱布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挑衅意味十足,似乎在说着你没看到我这受伤的手臂嘛?
琮泽上前一步,直接使劲按压着纱布下的伤臂,立马疼得她吱哇乱叫,又叫又跳的仿佛热锅上的母鸡。
而这一折腾也将睡梦中的谢大牙吵醒了,她揉揉眼不满嘟囔道:“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却在看到星枝那愤怒的兔子眼噤了声,下一秒,她的迁怒便来到:“牙牙!滚回你的寝殿去睡!日后不准来无忧殿与我同睡!”
还在打着哈欠的谢大牙完全没搞明白事情缘由,委屈道:“那不是想在你受伤时照顾你嘛,说得跟我稀得跟你同寝似的……”
说完委屈巴巴地一溜烟出了无忧殿,留下哑口无言的星枝不知从何解释,她呆呆地回头问道:“她这番做派,倒显得是我错了?”
琮泽摸摸下巴,赞同点点头:“唔,看起来确实更像一些。毕竟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剑对着人小丫头,还将她骂走,你这番样子哪怕说到天边都是你没理。”
她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琮泽拉走了。
星枝还想反抗,却被他死死拽住拖出了无忧殿。
她一路嘟囔抱怨个不停,还时不时伸出受伤的右臂在他眼前晃荡,琮泽却是眼不见为净,无动于衷,任由她怎么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