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吹风机声音停止,阮绾被拉回现实,顺滑的黑色长发搭在她的两颊,显得她整个人异常乖顺。
“行舟。”
“嗯?”
阮绾抬头看着他深棕色的眼睛,“你以前给别人吹过头发吗?”
裴行舟收起吹风机,将她两颊的碎发拨到耳后,手指在她的耳尖处停留了一瞬,“吹过。”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裴行舟迎着她试探的视线,不闪不避,“我母亲。”
阮绾眼眸闪烁着水光,“没有别人了吗?”
“有。”
阮绾的眼睛亮了起来,乌灼灼地看着他。
“刚刚,多了一个你。”
“只是刚刚吗……”
低不可闻的喃了一句,阮绾收起所有思绪,藏起眼底的失落,仰头问他:“明天阮氏开股东大会?”
裴行舟坐到她身边,“你想去?”
感性被阮绾压进心底,她开始理智的试探,“可以么?”
“当然可以,”裴行舟掀起被子,倚在靠背上,“你不也是大股东之一么?”
“不敢跟你比,你现在是最大的那个,我得仰仗你的鼻息。”
裴行舟低头笑了一声,轻轻敲了敲阮绾的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毫无被揭穿的尴尬,阮绾单刀直入:“你明天有什么动作?”
“不是答应你了?换个主事人。”
“换谁?”
“你相信我吗?”
沉默对视了三秒,阮绾说出了心底的答案:“相信。”
一闪而过的笑容晃花了她的眼睛,还没看得更清楚,被人按进了枕头里,额头贴上温软的唇。
“睡吧,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
额上的吻打散了她准备的所有问题和试探,脑子里被忽然放空,等她反应过来时,灯已经被裴行舟熄了。
阮绾在漆黑中眨着眼睛,僵直的四肢在裴行舟均匀的呼吸声中渐渐放松,合上眼睛。
清浅的呼吸在静谧的夜色中愈渐清晰。
裴行舟睁开眼睛,偏头看着月色中温软的轮廓,棕色眼眸里潜藏的温柔和爱意尽数倾泻。
意识即将陷入沉静,猝不及防地,腹部莫名叠加了一层重量。
裴行舟再一次睁开眼睛,捏着肚子上那只小细腿,无声地掀起嘴角,再次合上眼睛。
不一会儿,胸膛上又多了一只白嫩的手臂。
裴行舟偏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人,捏了捏她温软的脸颊,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很快,裴行舟又睁开了眼睛,轻轻抽出被她枕在颈下的手臂,翻身悄悄躬起了身体。
刚冷静下来,不知好歹的人又贴着他的后背缠了上来……
第二天杜尤来接他们的时候,看到裴行舟眼底的淡青色下意识提醒了他一句:“舟哥,你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单子晋说了,你的身体不能太过放纵,要禁欲点啊……”
裴行舟斜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衣帽间传来阮绾的声音,“行舟,我好了。”
收回眼神,裴行舟转身朝衣帽间走去。
一套粉黑的香奈儿被她穿得十足有味,知性之余又娇美性感。
裴行舟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拎出一套爱马仕的裤装递给她,“换这个吧。”
阮绾表情茫然,“我身上这套不好看吗?”
裴行舟的视线落到她匀称的小腿上,“抱你不方便。”
接过他手里亚麻色的套装,阮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是。”
一身高定的黑灰西装被裴行舟穿出了几分出尘清逸的脱俗感,打破这份清冷神仙感的是他怀里那个明艳动人的阮绾。
从电梯到会议室那一路,阮绾集齐了各种表情包,最精彩的那个要数秦邑的。
尤其当裴行舟将她放在主位旁边,接着径直落座在主位时,秦邑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开始吧。”裴行舟气定神闲地拉开了这场战役的序幕。
一位年长的股东眼神不善的睨了阮绾一眼,“二公子,我们今天开的是股东大会,带家属来,不妥吧。”
裴行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阮阮今天不是以我家属的身份参会,她是阮氏股东之一。”
秦邑脸色大变,一瞬间他就想到了那不知去向的15%的股权,老两口竟然早早地藏在阮绾那里了。
额角滴落一滴冷汗,秦邑还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人手上捏了多少股权,裴行舟的一句话让他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今天的议程新增一个,重新选举董事长。”
秦邑的人触底反弹,立马开始跳出来唱反调:“秦董经营阮氏这些年一直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公子你釜底抽薪这招可不怎么道德。”
“杜尤,把阮氏近十年的经营状况给他们捋一遍,再把阮氏目前的亏损问题给各位股东讲讲清楚。”
会议室灯光熄灭,杜尤站在演讲台前,一页一页将秦邑接手之后的阮氏做了个深入剖析,惨不忍睹的亏损和赤字让众人哑口无言。
大家都心知肚明,秦邑接手阮氏之后,一直在搞什么多元化发展。
他开拓了很多新领域,什么医疗、化工、外贸这些板块都砸了不少的钱进去。
几位忠心耿耿的元老也劝过闹过,但无济于事。
现在裴行舟带着阮绾强势入主阮氏,几位元老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直接单刀直入提议让裴行舟做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