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绾的一切都由裴行舟主宰。
她的指甲在裴行舟的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大脑里不断炸开着新奇又愉悦的烟花。
她昂着脖颈,除了本能的急促呼吸,什么都忘了。
狩猎成功的快乐让猎手即刻就上瘾了。
他换着花样或逗弄,或讨好,或欺负他的猎物,渐渐这场狩猎的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猎手的兴致越发高涨。
她的声音,她的泪珠,都成了滴进焰火中的原油,让人浑身的火越烧越旺。
烧得他近乎失控。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绾的感官到达巅峰,她仰起头,一口咬在裴行舟的喉结处。
听到从喉间溢出的闷哼,阮绾牙关紧了紧,尝到微弱的铁锈味才松了嘴。
阮绾浑身脱力砸回床上,细细密密地喘气,看着那圈扎眼的印记像标记一般刻在他脖颈上,她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又一滴汗顺着裴行舟的轮廓落在阮绾锁骨上,那滴汗随着她呼吸的起伏落进锁骨窝里轻轻晃荡。
裴行舟的视线还极其浓稠地缠在她身上。
目光一点一点划过她艳丽的容颜,沿着脖颈上被汗水沾湿的发丝,落到那颤颤巍巍的汗珠上。
裴行舟埋头将它卷进唇舌中。
阮绾肩膀微缩,无力地推搡了他两下,哑着嗓子喊停。
“阮阮,是深渊么?”
裴行舟抬头看着她,视线和他的体温一样烫人。
没得到回答,裴行舟埋下头继续播撒火种。
身体内还没消退的浪潮又开始汹涌地席卷而来。
阮绾的手难耐地抚上他斑驳的背脊,指尖下粗粝的触感让她仰头多看了眼。
白色纱布已经被汗湿,上面还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红得刺眼。
裴行舟还在拱火,顺着他背脊滑落的汗珠带着血。
阮绾的指尖绕着最近的那片纱布打圈,声线有些发抖。
“裴行舟,你不痛么?”
唇停在她身前,贴着那片肌肤翕合,“不是有你在?”
“那我不在的时候呢?”阮绾的手指沿着他肋骨的那条疤痕描绘。
裴行舟沉默了一瞬,含糊出声:“就让它痛。”
睫毛被阮绾的泪水沾湿。
裴行舟动作温柔,他将那些晶莹的泪珠一颗颗全部卷入腹中。
她雾蒙蒙的眼睛让裴行舟读不懂她心里的想法。
裴行舟有些心慌,他衔住她柔嫩的唇瓣,极尽温柔缱绻地取悦她,拉着她一起坠入欢愉的深渊。
潮汐渐退。
阮绾摩挲着他胸前的伤疤,轻声开口:“行舟,我讨厌在迷雾中摸索前行,我也不喜欢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我也很犟。对我讨厌的、不喜欢的,我一向会敬而远之,你绑不住我。”
沉默了很久之后,裴行舟坐起身来,指着从左肩下方斜着落在胸口那道疤,声音有些颤抖:“这道疤是我母亲用菜刀一刀砍下来的。”
阮绾的指尖停在那道疤上,在心里大概丈量了一下它的长度——6cm。
“还有这道,剪刀划伤的。”
“还有这道,这道……”
阮绾的视线随着裴行舟的手指移动,一条一条默数着,大大小小总计13条。
一颗泪砸在裴行舟手背上,烫得他手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眼泪珠子一颗连一颗不断下落,浸湿了他整个手掌。
握紧掌心的泪,裴行舟清冷的声音响起:“剩下的是来到裴家之后我父亲和谢凌晴留下的。”
好似感觉到他的伤口还在汨汨地流着鲜血,痛不可抑。
阮绾的指尖在距离他肌肤三厘米处停住,颤抖着不敢落下去。
“我不是爱的产物。”
他定定地看着阮绾,一句一句剥开他人生的不堪。
“生下我并非我母亲的意愿,也并非裴弘业的意愿。我母亲因此得了精神分裂,会间歇性发作。”
“她清醒的时候,她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她不清醒的时候,她就是世界上最恨我的人。”
“所以从小我身上的伤就没断过,总是好了又伤,伤了再好。”
“而裴弘业则觉得我是他这一生的耻辱。接我回裴家,也是因为忌惮谢凌晴,不得已将我拿来做他的矛和盾。”
他指了指背心。
“他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用高尔夫球杆打我。很多时候,我趴在地上动不了,所以这里痕迹很重。”
“他还有一根特制的鞭子,专门‘教育’我用的。”裴行舟朝阮绾伸直双腿,“背上和腿上很多鞭痕都是他那根鞭子留下的。”
“剩下那些,没什么好说的,都是谢凌晴的手段。”
收起手脚,他盘坐在阮绾身边,擦掉她的泪,看着她笑得很悲伤。
“阮阮,现在你后悔吗?”